(右江民族医学院附属医院重症医学科广西百色533000)
【摘要】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不是一个独立的疾病,而是一个连续的病理过程,是指由非心源性的各种肺内外致病因素(如严重感染、创伤或烧伤、休克、中毒等)导致的急性、进行性呼吸衰竭,临床主要以急性呼吸窘迫、顽固性低氧血症和非心源性肺水肿为特征。我国ARDS是临床常见的一种危重症,病死率高,多年来一直是呼吸和危重病医学界研究的热点和难点。因此,本文对ARDS的流行病学、发病机制、临床特征、诊断与治疗进展作一综述。
【关键词】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急性肺损伤;诊断;治疗
【中图分类号】R563.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8231(2018)06-0002-03
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AcuteRespiratoryDistressSyndrome,ARDS)是指由非心源性的各种肺内外致病因素(如严重感染、创伤或烧伤、休克、中毒等)导致的急性、进行性呼吸衰竭[1],临床主要以急性呼吸窘迫、顽固性低氧血症和非心源性肺水肿为特征[2]。ARDS早期表现为急性肺损伤(AcuteLungInjury,ALI),病情进一步进展成重度的ALI即为ARDS[1]。我国ARDS作为临床常见的一种危重症,其病死率虽有下降趋势,但仍高达50%左右[3]。现将ARDS的流行病学、发病机制、临床特征、诊断与治疗进展综述如下。
1.流行病学特征
ARDS于1967年被Ashbaugh首次报道[4],我国对ARDS的文献报道开始于1999年左右。早期报道的ARDS的年发病率为1.5/10万~13.5/10万左右[5]。由于纳入标准、调查地点、流动人员等的影响,各地ARDS的发病率差别很大,但各地ARDS的发病率均有所提高,达到了59/10万左右[6]。ARDS的病死率一直较高,达到了50%~70%[6],近年来有下降的趋势。调查[7]显示,1998~2003年北京地区ARDS的病死率为52%;随机试验[6]表明,ARDS的病死率为25%~40%。ARDS儿童患者和老年患者形势均较严峻,儿童病死率约30%,而老年患者病死率高达60%左右[8]。
2.发病机制
目前,ARDS的发病机制尚未明确,但有以下基本共识。(1)炎症/抗炎症和凝血/纤溶系统失衡[9-11]:由于炎症反应、氧化应激反应以及机体免疫调节的紊乱导致炎症细胞(如多核细胞、肺泡巨噬细胞等)的激活,引起促炎细胞因子(如肿瘤坏死因子、白细胞介素和血栓素A2等)释放,导致炎症进一步扩大,从而引起免疫系统的紊乱和肺组织的损伤。(2)水通道蛋白(AQP)和酸敏感离子通道(ASIC)参与:ARDS重要的一种病理生理改变是肺泡内液体增多。肺泡内液体增多使通气/血流比例失调,严重影响有效气体交换。刘魁[12]、刘薇[13]等研究发现,AQP可提供液体快速转运的通道,尤其是AQP-5,与肺水肿的发病机制密切相关。
3.诊断
随着时代的进步,ARDS的诊断标准也经历了三次变化。最早的诊断标准[14]为:急性起病;氧合指数(PaO2/FiO2)≤300mmHg时为ALI,≤200mmHg不论有无呼气末正压通气(positiveendexpiratiorypressure,PEEP)以及PEEP水平的高低;正位X线胸片显示双肺均有斑片状阴影;临床上无充血性心衰,肺毛细血管楔压≤18mmHg,或无左心房压力增高的临床证据。2006年我国也制定了ALI/ARDS诊断和治疗的规范[1],在欧美诊断标准基础上增加了有发病的高危因素和急性起病,呼吸频数和/或呼吸窘迫这两条。而最近的柏林定义[15]则是将ARDS分为了三级:轻度(200mmHg<PaO2/FiO2≤300mmHg),中度(100mmHg<PaO2/FiO2≤200mmHg),重度(PaO2/FiO2≤100mmHg)。
4.治疗
对ARDS的治疗目前主要围绕调节免疫平衡、抗炎、抗凝、机械通气和中医药治疗等,包括非药物治疗和药物治疗法,具体如下:
4.1ARDS的非药物治疗
4.1.1原发病治疗和预防ARDS治疗的首要措施是去除原发病或者诱因。其主要的诱因是感染,因此有效控制感染是治疗ARDS有效的措施。在临床上,临床医师首先要明确患者感染部位,可以通过生化检测或者培养痰、血、尿等标本检出致病微生物,并给予针对性的抗生素治疗。在未明确病原菌的情况下,临床医师可根据病情和经验选用抗生素,在治疗过程中遵循“足量、联合、静脉给药”;对于严重创伤者,应及时对伤口止痛、止血等;对于大手术术后患者,临床医师每天注意引流是否通畅等。
4.1.2液体管理动物实验显示,减少肺内积水能够有效改善肺氧合及肺的顺应性。液体管理是液体复苏的重点。胡世华[16]等人将56例ARDS患者随机分为两组,观察组采用出入量负平衡方式进行液体管理,对照组采用出入量平衡方式进行液体管理,结果显示两组PO2/FiO2较入科1小时明显升高;观察组7天内日平均液体平衡量大于对照组;肺复张次数、ICU机械通气时间、ICU住院时间均少于对照组,认为限制性液体管理可改善ARDS患者的肺功能,减少肺复张,缩短机械通气时间和住ICU时间。ARDS患者实施24h出入量负平衡进行限制性液体管理方法简单易行,安全有效。
4.1.3呼吸支持治疗ARDS呼吸支持(机械通气)是治疗ALI/ARDS最有效的手段之一,是改善ARDS患者低氧血症最为有效的方法。反比通气(InverseRatioVentilation,IRV)、容量支持(VolumeSupport,VS)、高频通气(HighFrequencyVentilation,HFV)、无创正压通气、液体通气、体外呼吸支持治疗:如体外膜肺氧合(ECMO)、体外CO2排除(ECCO2R)等均是较新的通气模式。对于ARDS患者,无创机械通气应慎用,小潮气量通气能降低死亡率,俯卧位通气、高频振荡通气和体外膜氧合技术可用于拯救重症患者。在机械通气过程中也应保持ARDS患者的自主呼吸,可采用双相气道正压通气、压力支持通气和神经电活动辅助通气等辅助通气模式,但不推荐使用补充外源性肺泡表面活性物质、吸入NO或支气管扩张剂、气道压力释放通气和部分液体通气等方法[17]。
4.1.4体外辅助手段体外辅助手段包括体外膜氧合和CO2移除方法等,其适用于常规机械通气治疗无效的ARDS患者,多应用与儿童,少用于成年人。体外膜氧合可能够显著改善氧合。体外CO2移除能够有效改善CO2的清除。祁绍艳[18]等人对35例重度ARDS患者给予经口气管插管及有创机械通气、保护性肺通气、容量管理及营养支持、镇静镇痛等治疗,运用静脉-静脉(V-V)模式进行体外膜肺氧合治疗,发现体外膜肺氧合治疗ARDS的临床效果不佳意,并发症发生率高,肾功能不全、DIC、MODS、膜肺渗漏及更换均影响患者预后。因此在临床上并不推荐使用体外辅助手段。
4.2药物治疗ARDS
4.2.1糖皮质激素治疗ARDS糖皮质激素是临床上常用的一种抗炎药物,其通过影响基因转录、蛋白表达而影响炎症细胞的生成,达到减轻炎症反应的目的。学者研究[19]发现,早期ARDS患者使用小剂量糖皮质激素可改善患者的病死率,而晚期或大剂量使用糖皮质激素对患者的死亡率并无影响;小计量使用可改善患者氧合并延长脱机时间,大计量也能改善氧合,但不能延长脱机时间。
4.2.2乌司他丁治疗ARDS乌司他丁是一种蛋白水解酶抑制剂,通过抑制炎症介质的释放来减轻肺充血和肺水肿的程度,从而改善肺的氧合功能和肺的顺应性。曹媛媛[20]等将68例ARDS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各34例,对照组给予常规性治疗,观察组在对照组基础上给予乌司他丁治疗,结果发现乌司他丁能有效改善ARDS患者氧合指数,抑制细胞炎症因子的生成,有利于改善患者预后。张朝贵[21]等对ARDS患者采用乌拉他丁治疗,结果显示,乌司他丁能改善呼吸功能,提高氧合指数,对ARDS患者有较好的治疗作用。
4.2.3氨溴索治疗ARDS氨溴索是一种黏液溶解剂,常规计量用于化痰和祛痰,大剂量时可明显改善氧合指数、肺顺应性和肺通气功能。蔡兴芬[22]等人观察不用剂量的氨溴索治疗ARDS效果,发现高剂量比低剂量盐酸氨溴索治疗ARDS能够更显著地改善患者的肺通气功能,并能提高细菌清除率,缩短机械通气的时间。许月明[23]等也认为常规剂量和大剂量盐酸氨溴索对祛痰均有效,但大剂量对机械通气患者肺保护作用可能更佳。
4.2.4中医药治疗ARDS近来,国内学者利用中医药治疗ALI/ARDS取得了较好的临床效果。临床常见的有血必净注射液(由红花、川芎、赤芍、丹参和当归制成)、痰热清注射液(由黄芩、熊胆粉、山羊角、金银花和连翘五味中药制成)、参附注射液(由人参和附子两味中药制成)、参麦注射液(由红参和麦冬制成)以及一些复方汤剂如大承气汤(由大黄、厚朴、枳实、芒硝组成)、宣白承气汤(由生石膏、生大黄、杏仁粉、瓜蒌皮四味中药制成)、大黄附子汤(由附子、大黄和细辛组成)以及一些自拟复方制剂等。
4.2.5基因疗法近年来,随着医学技术的高速发展,基因治疗ARDS取得较大的进展,通过动物实验也证实了基因疗法在临床上的可行性,如A一抗胰蛋白酶、锰超氧化物歧化酶和前列腺素G/HW合成酶的基因转载。目前,国内外正在研究人体基因转载。
5.总结
ARDS多年来一直是呼吸和危重病医学界研究的热点和难点,由于其发病机制尚未完全清楚,也无特效的治疗措施,因此,临床多采取综合性治疗措施和对症支持治疗为主。也亟待广大学者对ARDS的进一步深入研究。
【参考文献】
[1]中华医学会重症医学分会.急性肺损伤/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诊断和治疗指南(2006)[J].中华急诊医学杂志,2007,16(4):343-349.
[2]胡皓夫,曹利静.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的诊断与治疗策略[J].实用儿科临床杂志,2011,26(18):1388-1390.
[3]马李杰,李王平,金发光.急性肺损伤/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发病机制的研究进展[J].中华肺部疾病杂志:电子版,2013,6(1):65-68.
[4]AshbaughDG,BigelowDB,PettyTL,et.al.Acuterespiratorydistressinadults[J].Lancet,1967,2(1):319-323.
[5]杜斌.急性肺损伤与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的流行病学[J].中华医学杂志,2001,81(4):253-256.
[6]张剑锋,李超乾.急性肺损伤与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临床研究进展[J].医学综述,2009,15(16):2482-2486.
[7]葛庆岗,朱曦,么改琦,等.1998-2003年北京地区重症加强治疗病房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的临床流行病学调查[J].中国危重病急救医学,2007,19(4):201-204.
[8]HerridgeMS,TanseyCM,MattéA,etal.Functionaldisability5yearsafteracuterespiratorydistresssyndrome[J].NEnglJMed,2011,364(14):1293-1304.
[9]刘涛,任成山.炎症介质在急性肺损伤/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发病机制中的作用[J].中华肺部疾病杂志:电子版,2013,6(3):265-269.
[10]畅毅平,彭鹏.炎症细胞因子与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的研究进展[J].临床肺科杂志,2015,20(2):315-318.
[11]王海燕.细胞因子和炎症介质在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发病机制中的作用[J].中华肺部疾病杂志(电子版),2014,7(6):83-86.
[12]刘魁,彭文鸿.水通道蛋白-5与肺疾病相关研究进展[J].临床肺科杂志,2012,17(11):2064-2066.
[13]刘薇,赵津生.从分子生物学角度探究ALI/ARDS的发病机制[J].医学综述,2010,16(17):2580-2583.
[14]BernardGR,ArtigasA,BrighamKL,etal.TheAmerican-EuropeanConsensusConferenceonARDS:definitions,mechanisms,relevantoutcomes,andclinicaltrialcoordination[J].AmJRespirCritCareMed,1994,149(3pt1):818-824.
[15]TheARDSdefinitiontaskforce.Acuterespiratorydistresssyndrome:theBerlindefinition[J].JAMA,2012,307(23):2526-2533.
[16]胡世华,蒋文新,杨艳霞,等.限制性液体管理对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患者的肺保护作用[J].广东医学,2014,35(18):2881-2884.
[17]王亚妹,陶于洪.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机械通气策略的新进展[J].中国当代儿科杂志,2013,15(6):496-451.
[18]祁绍艳,王文涛,陈春艳,等.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体外膜肺氧合治疗后并发症对预后的影响[J].山东医药,2016,56(13):87-89.
[19]房晓薇.糖皮质激素治疗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ARDS)的系统评价[D].南昌大学医学院.
[20]曹媛媛,李云峰,李桂成.乌司他丁对ARDS患者氧合指数、炎症因子水平的影响[J].中国医学工程,2014,22(12):139-140.
[21]张朝贵,姜雄,刘盛君.乌司他丁对ARDS患者氧合指数和病死率的影响[J].海南医学,2011,22(16):8-10.
[22]蔡兴芬,陈龙胜.不同剂量盐酸氨溴索治疗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合并呼吸机相关性肺炎的临床观察[J].中国药房,2014,25(44):4187-4189.
[23]许月明,何志刚,李丽萍,等.大剂量氨溴索对ARDS患者肺保护效果观察[J].西南国防医药,2014,24(8):838-8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