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摘要
20世纪80年代以来,计划经济体制国家纷纷以不同方式启动了向市场经济转轨的进程。这种大规模的制度变迁使内含于制度环境的任何一种制度安排都发生改变。既包括意识形态、道德习俗、大众习惯等非正式制度安排,也包括宪法规则、法律、政府等正式制度安排。对于经济组织也不例外。在计划条件下经济组织形式单一,向市场经济转轨必然要求组织改变原有的规模和结构以适应新制度环境的要求,而经济组织能否适应新的制度环境反过来又直接影响到转轨绩效。在中国微观经济组织层面发生变革的一个例子是乡镇企业的异军突起,它对中国的经济增长作出巨大贡献。在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的出现要算作这方面的代表。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出现速度快、规模大,在1990年代末已经成为经济中的主导组织形式。金融工业集团在俄罗斯为什么会迅速产生?金融工业集团的本质属性是什么?为什么在整体经济衰退的情况下,金融工业集团的各项指标保持增长,并且与独立企业相比能够表现出较好的经济绩效?金融工业集团未来会朝什么方向演进,会继续壮大还是会消失?金融工业集团在转轨进程中起到什么作用,它与经济转轨间存在什么关系,它对经济转轨造成怎样的影响?这些是本文要关注的问题。本文把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规定为一种中间性组织。从该视角出发可以更清楚地认识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的本质属性,以及经济转轨的制度环境对它在形成及未来演进方向上的决定性作用。通过对制度环境和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结构、属性、内部治理机制等方面的具体分析,本文认为,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内生于转轨进程,它是对俄罗斯经济中没有效率的制度环境的一种替代。同时,作为制度环境中最重要的制度安排,它不仅直接影响到转轨经济的绩效表现,也影响着制度变迁过程中其他制度安排作用的发挥,并以此来反作用于转轨进程。围绕以上思路,除绪论外,本文的篇章安排如下:第一章是金融工业集团研究的理论基础。金融工业集团是一种历史现象,在19世纪末期的欧美国家和日本、韩国以及一些新兴市场国家的经济转型期都曾出现过。通过比较发现,每个国家的金融工业集团都带有明显的不同于彼此的特征,而已有的理论或强调的是金融工业集团的一般性,或强调的是具体某一国家的金融工业集团的特殊性。这些一般性和特殊性都不足以解释转轨条件下的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由于转轨条件的特殊性,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所表现出的特征不同于上述历史阶段的金融工业集团。为了发掘后者的特殊属性,需要寻求一种新的理论框架。本文认为,采用将金融工业集团看作是中间性组织的视角可以准确把握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的本质属性。这一视角注重从组织与制度环境互动的角度来分析组织,同时也得到来自新制度经济学、比较制度分析以及组织学方面的理论支撑。第二章是通过描述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的基本特征进一步强调把它作为中间性组织的合理性。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无论是在内部组织成员的构成、组织结构、组织成员间关系以及与其他中间性组织的比较方面,都表现出了中间性组织的特征化事实。第三章论述经济转轨对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的影响。经济转轨致使制度环境发生改变是导致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形成的决定性因素。经济转轨首先使企业的行为模式发生变化,在计划条件下,企业没有选择交易对象的自由,在经济转轨启动后,企业可以选择在市场、金融工业集团和一体化组织内部交易,但是激进的转轨方式造成了市场治理和一体化治理机制没有效率。同时,由于从苏联时期遗留下来的“经理俱乐部”传统进一步降低了中间性组织的治理成本,理性的企业会选择金融工业集团作为交易方式。转轨初期的制度环境对金融工业集团的影响还体现在金融工业集团的内部协调方式上。由于经济转轨所带来的法律缺失使金融工业集团内部非正式治理占主导,而以产权联结为代表的规则型治理则发生扭曲。在制度环境发生变化后,金融工业集团的组织边界和规模以及内部成员之间关系的类型也发生了相应的改变。第四章分析金融工业集团对俄罗斯经济转轨的影响。金融工业集团作为俄罗斯转轨过程中为数不多的组织创新形式,其活动和发展深深地影响着转轨进程。从对实体经济的影响看,金融工业集团内部存在保障契约履行的机制,可以缓解由于外部交易成本过高在市场上无法进行交易和经济中不能进行较长期投资的问题。金融工业集团良好的经济绩效能够防止转轨初期经济进一步下滑。但是在1999年以前,它无法成为拉动经济增长的主导因素,并且,从制度方面看,由于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内部普遍流行非正式关系,导致整个国家中正式法律规则发展缓慢。不过,由于金融工业集团本身存在对规则型协调机制的需求,会引导经济中的正式规则的发展。2000年以后,金融工业集团与经济增长之间出现良性互动趋势,并对转轨进程产生积极影响,具体通过与企业、市场和政府制度之间的相互作用表现出来。第五章对经济转轨与金融工业集团未来的互动趋势进行展望。这也是对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与经济转轨之间的关系进行总结。俄罗斯金融工业集团未来的组织规模、组织形态、内部协调机制取决于转轨进程中其他制度安排的综合影响。在现阶段,俄罗斯政府与金融工业集团之间关系的不正式,俄罗斯政府对待金融工业集团的态度经常发生变动,以及俄罗斯工业企业中产权关系的不透明,是金融工业集团进一步发展的障碍。同时,随着金融工业集团对正式规则要求的提高,会加快俄罗斯向正式规则型社会演进。在俄罗斯制度环境不断完善的过程中,金融工业集团在弥补制度缺陷方面的作用会减弱,它会更多地作为一种大型企业联合体在经济方面发挥重要作用。金融工业集团在俄罗斯经济转轨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对中国发展大型企业集团有借鉴意义。本文的一个结论是经济组织是由经济环境内生决定的,而中国企业集团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问题是人为合并的因素过多,因而造成了组织无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