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艳蕾
(四川大学文新学院)
中图分类号:I712.07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0992(2011)06-103-01
摘要:陀氏的《罪与罚》采用了讽刺性的梅尼普体,文学的狂欢化渗透于梅尼普体,因此陀氏小说呈现出狂欢化的叙事特征。
关键词:狂欢式;狂欢化;梅尼普体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十九世纪俄罗斯最伟大的作家之一。高尔基曾说过:“托尔斯泰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两个最伟大的天才,他们以自己天才的力量震撼了全世界,使整个欧洲惊愕的注视着俄罗斯”。
巴赫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诗学问题》中认为陀氏小说呈现出狂欢化的叙事特征。狂欢式指一切狂欢节式的庆贺、仪礼、形式的总和。有一套表示象征意义的具体感性形式的语言。狂欢式转为文学的语言就是狂欢化。狂欢式的四种范畴是:一、人们之间随便而又亲昵的接触。二、插科打诨。三、俯就。四、粗鄙。
狂欢化的世界感受及其特有的诸范畴,在狂欢节上的笑,狂欢节加冕脱冕的象征意义,狂化式的两重性质,还有狂欢式自由布局的语言——深深渗透到文学体裁中。
一、加冕脱冕仪式
狂欢节上主要的仪式,是笑谑的给国王加冕脱冕。这一仪式的基础,是狂欢式的世界感受的核心,即交替与变更精神、死亡与新生精神。加冕和脱冕是二合一的双重仪式,表现出更新交替的不可避免和创造意义;还说明任何制度和秩序都具有相对性。对于狂欢式的思维来说,非常典型的是成对的形象。
拉斯科尼科夫就是一个狂欢式的形象,他是一个脱离生活常规的人,“在学校他简直没什么朋友;他谁都不远接近,他不到任何人家里去,也不欢迎别人来看他。于是很快,谁也不理他了。”由于饥饿、疾病以及杀人前后巨大的心理压力和道德良心的谴责,总是说些让人摸不着头脑话,和做些奇怪的事。大家都认为他是疯子。他的思想和性格是分裂的,具有二重性。一方面,他为人忠厚,心地善良。曾帮助过一个患病的穷同学;从火中救出两个孩子;又在贫病交加的情况下,倾其所有,为马美拉多夫料理丧事。同时他又是一个残忍的杀人犯,不但杀死了放高利贷的老太婆,而且为了灭口,狠心的杀害了她无辜的妹妹丽莎维塔。他杀人是想摆脱贫困的境地,为了帮助母亲和妹妹。同时又是他的“超人”的思想在起作用,他只是想印证自己是不是不平凡的人。“杀死一个老太婆算什么,不过是小试锋芒”。杀人后,良心和道德的谴责使他接近崩溃,但他又不承认自己犯罪,不肯放弃自己的学说。最后他在索尼娅的爱的感召下,投案自首,最终放弃了自己的理论,皈依上帝,重获新生。
作品中塑造了许多成对的形象,如斯维里加洛夫和杜尼娅、卢仁与索尼娅等。斯维里加洛夫是一个灵魂空虚、淫荡好色的恶霸地主。而杜尼娅则是一个善良美丽的天使,她极为贞洁,坚决拒绝了斯维里加洛夫的引诱和求婚。但为了家人,决定出卖自己,嫁给卢仁。卢仁是个自私自利、道貌岸然的资产阶级的代表,而索尼娅代表着广大受压迫的贫苦人民。
二、地狱
在欧洲的狂欢节上,总有一个特殊的处所(一般是辆大车),被称作地狱。
十九世纪六十年代的俄国,旧的封建农奴制迅速瓦解,新的资本主义势力以十分野蛮的方式急速发展;广大农民经受这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双重压迫,纷纷破产,逃亡城市,出卖劳动力。他们与原来的城市贫民一起,充斥穷街陋巷,过着衣食无着的悲惨生活。彼得堡的干草市场及其附近的贫民窟,就是资本主义社会的一个缩影。这里聚居这大批颠沛无告的工人、手艺人、小商贩。这里是穷人的地狱。
拉斯科尔尼科夫住处是只有六步来长的一个小笼子,破败不堪,布满灰尘,当母亲第一次到这来时说这简直就像个地狱。这是狂欢化的地狱的象征。
对死亡的描写是建立在狂欢体的俯就上;这描写充满了粗俗和平凡的语气,充满了狂欢体的象征意义,同时又是粗俗的自然主义。如玛尔法•彼特罗夫娜在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喝了一瓶酒之后,马上到冷泉里洗澡,突然中风而死。
三、笑
狂欢节上的笑,是指向权利和真理的交替,世界上不同秩序的交替。在狂欢节的笑声里,有死亡和再生的结合,否定与肯定的结合。在狂欢化的文学中,一般笑声都减弱了,弱化到了讽刺、幽默以及其他微弱的形式。陀氏的小说,弱化的笑洋溢到了外表,特别是作品中出现讲述者和记事者的时候,他们的叙述几乎总是用讽刺摹拟的两重性的语调。这意味着塑造一个脱冕的同貌人,对于拉斯柯尼科夫来说这是斯维加里洛夫、卢仁。
拉斯科尼科夫恨死了那个资产阶级市侩卢仁和人面兽心的好斯维里加洛夫。可是正是在这两个人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化身。他们是他的理论的等而下的体现者,是他人格的市侩化。卢仁宣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资产阶级利己主义哲学。正当他引用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夸夸其谈的时候,拉斯柯尼科夫蓦地打断了他:“照您刚才鼓吹的那种理论,结果必定是可以杀人……”,他看出了他们的理论的相似之处。斯维里加洛夫是一个残暴不仁的地主,是一个荒淫无度的好色之徒。但是这样一个万恶之徒也居然做了一些好事:他为卡捷琳娜•伊凡诺夫娜办理后事,把她的遗孤送到孤儿院,又给索尼娅三千卢布。这人似乎没有是非观念,既能作恶,也能为善。拉斯柯尼科夫骂他是无耻之尤,斯维里加洛夫却说:“我们是一丘之貉。”他们都有两重人格,两人都看到了自己的卑鄙。
四、演出舞台
狂欢节演出的基本舞台,是广场和邻近的街道,在狂欢化的文学中,广场作为情节发展的场所,具有两重性、两面性。透过现实的广场,可以看到一个进行随便亲昵的交际和全民性加冕脱冕的狂欢广场。
干草市场是《罪与罚》中最典型的狂欢广场。这里混集着大量手艺人、小商贩、贫困的大学生、小官吏等各色人物。这里也是罪恶的温床;既有放印子钱的高利贷者和逼催房租的二房东,又有乞丐、醉汉、小偷、妓女、恶棍,甚至杀人犯。这是赤裸裸的贫民窟的自然主义。拉斯科尼科夫在自首前,跪在广场上亲吻大地。周围的人对他冷言冷语,极尽嘲讽。这可以看作是在广场上民众给国王脱冕加以嘲笑的场面。
五、奇特的情节场面
梅尼普体的创造引发法,正是陀氏创作的主要特征。他喜欢写不同寻常的故事,不同寻常人物,各种巧合奇迹构成了小说的主要情节,形成了狂欢化的场面。
《罪与罚》中讲述贫穷的大学生拉斯科尼科夫犯罪后投案自首的非同一般的故事。拉斯科尔尼科夫在大街上正好听到丽莎维塔和小商贩的谈话,知道明晚七点只有老太婆一个人在,为他提供了作案时间。当他为斧子犯愁时,却看到看门人的小屋子里有一把斧子,为他提供了作案工具。当波尔费利怀疑拉斯科尼科夫杀死老太婆,逼迫他承认的关口,尼古拉突然大喊:我是杀人犯。总是不断地巧合促进了情节的发展,构成了整个故事。作品中有各种梦境,通过做梦这一奇特的叙述方式将人的潜意识、人的内心世界展现出来。拉斯尼科夫杀死老太婆后,梦到自己重回犯罪现场,看到老太婆不停地笑,自己怎么也砍不死老太婆。而且听到满屋子都是笑声。这反映了他的巨大的心理压力。这是将笑与死亡联系起来,是狂欢化的场面,是对脱冕的国王的嘲笑
我们在《罪与罚》中发现,看来绝对不相同和不相容的因素令人惊讶地结合在一起,如冒险和幻想、贫民窟的自然主义、空想等等。如今我们可以说,把所有这些异类因素融合为一个有机的完整的体裁,并使其万强有力,这几处便是狂欢节和狂欢式的世界感受。《罪与罚》整体上上体现出狂欢化的叙述模式。
参考文献:
[1]陀思妥耶夫斯基.罪与罚[M].竹海观,王汶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
[2]巴赫金.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诗学问题[M].白春仁,顾亚玲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