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芳芳湖州师范学院
【摘要】当代情爱流行歌曲是大众充沛的爱情情感的骤然间释放，是人性的张扬、爱的放纵，是创造主体自由创造精神的产物。特定的社会事实和文化倾向一直影响着大众的精神生活，而当代情爱歌曲就是对当代大众情爱生活的最好诠释。爱情歌词本身含有可想象性，是大众接受歌曲的重要原因。
【关键词】流行歌曲流行原因爱情歌曲形式主义
【中图分类号】J6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4810（2010）10－0010－02
当代社会中“特定的社会事实和文化倾向总是会进入特定的音乐形象中，并在音乐形象中作为艺术结构问题出现”。李宗盛曾说：“基本上流行音乐的好处在于它没有特定的格式，每一个人基本都反映了整个社会的现象。”仔细考察当代流行歌曲情爱歌词所表达的情爱心理，可以注意到，流行歌曲对爱情观的表达，会进一步强化受众已有的爱情观。不管人们对爱情抱着怎样的态度，它总是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流露出来的。而令人不解的一点是，当代社会的恋爱对象已不仅仅只限于两性之间，同性恋也是一个新话题，性倒错现象屡见不鲜，但在当代流行歌曲中却很难找到这样的歌词。这真是因为歌曲存在的可想象性性质。本文将从这几方面来讨论当代情爱流行歌曲的流行原因。
大众对于爱情歌曲的追求从本质上说是对美感的追求。康德将美分为“纯粹的”和“有依赖的”两种。他认为“有依赖的美”是不足据以为凭来断定作品本身的美丑的。因联想而见到事物的美，自然更不是纯粹的美。他偏重形式而忽视内容，在近代影响极大。但文艺心理学的另一个观点，正以一种压倒性的优势阐述联想在当代爱情歌曲流行中的意义。因为知觉和想象都是以联想为基础，无论是创造或是欣赏，知觉和想象都必须活动。笔者认为如果丢开联想，不但创作者无从创作，接受者也无从欣赏。流行歌曲所具备的可想象性是其流行的重要原因之一。下面笔者从一般学者（形式主义者）反对联想与美感有关的四个理由，来说明当代爱情歌曲的流行正是因为其可想象性。
一歌词本身就需要大众的联想，而歌词在大众头脑中形成的景象正是歌词本身所具备的魅力
形式主义者认为：联想最易使精神涣散，注意力不集中，使心思由美的意象本身移到许多其他事物上去。但笔者认为如果我们只看到一首歌曲的歌词本身，而不进行联想，那么很多爱情歌曲就表达不出其想表达的感觉了。有时候或许歌词本身的意象很美，但“爱情”两个字是非常虚无缥缈的。爱情的感觉不是“爱情”这两个字就可以道明一切的。它需要我们接受者无数的联想，而展望出不同的爱情期望。曹文轩写道：“事情是有意义，但有些事情意义不大，几乎就是材料而已。然而，你可以救活它，甚至使它熠熠生辉。”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这种能力可以在脑海中勾勒出现实生活中不存在、不在场或过去曾经发生过的心理画面、物体或活动。人们对爱情的任何场景，任何感觉都有好奇心、求知欲或兴趣，而爱情歌词恰恰具备了这样的可供想象性，可以给大众虚无的爱情感受。尽管想象只是暂时的，也只是在脑海中，但它会令你放松心情，远离烦恼，体验自由的感觉。以飞儿乐队演唱，方文山作词的《千年之恋》为例：
竹林的灯火/岛国的沙漠/七色的国度/不断飘逸风中/有一种神秘/灰色的漩涡/将我卷入了/迷雾中/看不清的双手/一朵花传来/谁经过的温柔......
灯火阑珊的竹林，飞沙漫天的岛国，灵异奇特的空间，飘渺着的无穷的神秘。将一个虚无的仙境勾勒了出来，这是属于爱情的千年魅力。歌曲中文字的剪接宛如电影场景般一幕一幕。很多独立的事情，那些没有一点关联的物件，一串一串在大众的想象中上演。那些生活中不会出现的境遇在大众的头脑中实现，在那里爱情可以走过黑夜，穿越哀愁，飞过千年，跨越所有一切的不知而给人恋爱的信念。还有很多歌曲也非常独特，如《地心引力》、《化学反应》、《一公尺》，这些名字似乎和爱情没有一点关联，但通过联想，这些就是当代的爱情歌曲。如果大众以形式主义所说的将这些意象独自独立开来，那么这些意象的本身与爱情又有什么关联呢？若是这样，这些歌词就没有了爱情的意义了，而且大众接受者还没有那个境界来做到“物我独立”。
二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同的受众就会有不同的想象
形式主义者认为：联想是偶然的，没有艺术必然性，联想不能形成一个艺术的整体。但当代爱情流行歌曲追求的不是艺术的整体性，它是俗的文化，是大众接受者的文化，它要成为流行就必定是千千万万的偶然联想。我们看到很多歌曲是以一种“倾吐心声”或“对话”的方式来表达爱情的。老百姓也有自己的平凡生活。大众的艺术就是普通的“油盐酱醋”，是凡人琐事的记录。他们的联想就局限于这个水平，这种特性就决定了通俗情爱歌曲的流行的必然性。比如庞龙的《两只蝴蝶》，这首歌曲作者用通俗的语言，倾吐了对爱情的美好感觉。特别是很多的网络歌曲更是如此，他们还可以融入很多开放的东西，显露个性，直面“人之大欲”，如谢军的《那一夜》，刀郎的《我的情人》，胡杨林的《香水有毒》；可以将含蓄丢开，如蔡依林、陶喆的《今天我要嫁给你》等等，这些通俗的东西在大众接受者眼中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这些场景没有偶然的联想，只有平淡的真实，生活的再现。这些不是艺术的必然性，而是生活的必然性。爱情生活本身在大众脑海中的展现就是流行歌曲的真实联想。这种脑海勾勒式的联想不能形成一个艺术的整体，但它可以成为大众生活的主体。这是爱情歌曲可想象性所给予的独特性。
三当代情爱歌曲是一种俗文化的代表，但正是因为接近生活而更接近大众
形式主义者：以题材的联想来打动观众，只是投机偷懒，并不是艺术家的勾当。然而在我们流行歌曲的世界里，有哪几首流行歌曲是他们所谓的艺术家写出来的呢？而且爱情流行歌曲中很多歌词是以叙述为主的，描写了一个故事，一个场景，一种感觉，而这些却给了受众者虚幻的感受。况且当代大众接受者都不是高雅派的流行，他们需要的是能够抚慰心灵的通俗之作，而不是一个“艺术家”或“艺术家的高雅”。通俗的爱情歌词在每个受众那里都找到了归宿。每一种爱情都可以通过歌曲的可想象性而被广大受众接受。比如我们大部分人都将爱情歌词理解成正常的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情状况，在大部分情况下受众都主观的把它想象成两性之间的。但我们不能否认爱情的根源寓于心灵的本质和爱情的本质。关于性倒错（主要是同性恋）现象，现代性科学的调查表明：各个人种、社会、阶层中都有同性恋现象存在。当代社会中既然存在这种爱情现象，而这些人群也没有对流行歌曲提出异议，并如大众一样喜欢。这就表明于爱情世界的共通性和爱情歌词的可想象性。以赵薇演唱的《自从有了你》为例：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自从有了你生命里都是奇迹/多少痛苦多少欢/交织成一片璀璨的记忆/感谢风感谢雨感谢阳光照射着大地/自从有了你世界变得好美丽/一起漂泊一起流浪岁月里全是醉人的甜蜜/海可枯石可烂天可崩地可裂/我们肩并着肩手牵着手......
在这首歌曲里我们看不到它的性别、年龄或者任何可以明显考察的东西，弥漫在歌词里的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爱。我们可以把它想象成正常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爱，也可以把它想象成性倒错的爱，或者是不伦恋抑或是所有那些不被社会所接受的、认可的爱情。这些不是“艺术家”可以给予的，而是需要想象的，爱情流行歌曲就是拥有了这样的可以让人意象的空间，拥有了不妨碍任何人的爱情隐私的能力，这是创作者的投机偷懒吗？显然不是。它是创作者的苦心经营，是当代爱情歌曲流行的原因。
四当代情爱歌曲存在的广泛性决定了它的通俗性，而通俗的可想象性也决定了它的流行
形式主义者认为：联想最丰富的人大半欣赏力也最低。我们不否认当代爱情流行歌曲的接受者的欣赏力不高。但在这个世界上欣赏力真正高的人有几个呢？难道我们的艺术就只是给那寥寥几个人创作的吗？那就没有“流行”这个词了。所以为了我们大多数欣赏力不高但想象力丰富的当代大众，我们创作了当代爱情流行歌曲。流行歌曲是通俗易懂的，大多时候作者都用很多的意象来引起大众的联想。如动力火车的《当》：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当太阳不再上升的时候/当地球不再转动/当春夏秋冬不再变化/当花草树木全部凋残/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散......
在这首歌曲里，山峰、河水、时间、天地、太阳、地球、春夏秋冬、花草树木都与爱情有了联系，这些意象是通俗的、大众化的，但这些意象引发了大众对于爱情的真实性和想象力。我们可以用一句话表达“我不能和你分手”，可是在歌词里我们看到作者运用了那么多意象来供大众想象，大众在唱每一句歌词时都在接受一个可想象的事物，从“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转换到“河水不再留”再到“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等等，仅这一首歌就至少有了10幅画面。这样庞大的意象数目，这样庞大的可想象空间是爱情流行歌词所特有的对爱情的诠释。这样广泛的可想象空间是大众审美所迫切需要的，是欣赏力最低的大众明确要求的，也是爱情歌曲流行的原因之一。
流行歌曲作为一种客观存在的社会文化现象，是人们窥视某一时代的社会心理的窗口。流行歌曲能够及时地表达人们生活中的喜怒哀乐，善于把生活瞬间的真实感受描绘出来，具有民间性、现实性和感情性。不论是幸福的还是悲伤的爱情歌曲，它会在生活中流行都是有其原因的。流行歌曲永恒地发展着，爱情永恒地伴随着人生。人们心中的每一种姿态都需要表达和产生共鸣，它关注人、解放人的思想是必然的。当代流行歌曲的爱情歌词也将生生不息，持久而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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