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摘要
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相互冲突与交融、对话与沟通、互渗与并存,共同推动和促进了人类历史的发展。北方游牧文明、黄河农耕文明、长江水稻文明号称是中华文明的三大源头。北方游牧文明这样的表述不仅内涵丰富、外延明确,而且比较科学地概括了我国北方民族几千年来创造和传承的灿烂文明。这比过去泛称为北方民族、北方地区、边疆地区、少数民族地区;南西伯利亚、中亚、中央亚、蒙古高地这样的历史地理表述更具有准确性和科学性,它不仅充分肯定了北方游牧民族对中国和世界文化所做出的巨大贡献,同时也表明了尊重和理解文化的多元性、生物多样性和语言的多样性。游牧文明的概念是比较科学的概念,“游”指流动的人群,“牧”指游牧人的劳动方式和文化特征;而草原文明的概念,无论从内涵或外延上都很难界定和说明,因为草是没有办法创造文明的,它只是一种自然的状态,依据这样的思维方式,我们还可以说森林文明、河谷文明、大山文明、湖泊文明等等。这样去表述文明似乎好像在搞地形地貌学,没有表述出来人类的主体性、创造性、能动性和人性这一关键的核心因素。恩斯特·卡西尔(Ernst Cassirer)认为,人是文明的主体,文明是人的载体,不同的人群有不同的文明的类型。所以说游牧文明是指游牧人创造的价值观、行为准则、思维方式和文化模式,游牧人有自己理解和阐述的文明的概念。游牧民族具有悠久的历史、独具特色的文化传统、口承相传的民间智慧、丰富的地方性知识、发达的民族工艺、优良的保护生态环境的传统和习俗。游牧民族传统的四季放牧制度(春营盘、夏营盘、秋营盘、冬营盘四季轮牧),它本身就包含着游牧、轮牧、休牧和禁牧习惯和规范,当游牧民在春营盘牧放畜群时,夏营盘牧场自然等待着轮牧状态,秋营盘牧场则处于休牧状态,而冬营盘牧场往往选择避风、温暖而有水井等设施的地方,只有到了冬天天寒时分,游牧民赶着牲畜才能进入冬季牧场。因此,这时的冬营盘牧场事实上是处于禁牧状态。游牧文明不是停滞的文明,它也不是周而复始的历史循环的文明,更不是单一性和脆弱性的文明。游牧民族入主中原,不仅仅是被动的、消极的、单方面的全盘接受汉文化,而是对汉文化的形成和发展都曾起到过重要的历史作用。本文运用中外探险家、旅行家、历史学家的札记、游记、手记和民族志等方面的原始资料,这些第一手资料都是当事人的亲历记录,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和可信度。此外,还运用俄蒙考古学家和人类学家在蒙古高原所作的卓有成效的田野考察和田野调查资料和成果以及本人主持的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城市化中猎牧民族的游牧与定居问题研究》,对锡林郭勒盟和呼伦贝尔盟200个牧户作的人类学田野调查和入户调查资料。以历史人类学的理论与方法,全面阐述北方游牧文明的发展结构、类型、特征,探索其游牧民族和游牧文明历史发展的独特规律以及传统与变迁的诸种表现形式。本文由导言和正文所构成,导论部分介绍了选题的目的与意义、研究概述、基本思路、方法及其研究资料。正文第一章游牧文明的起源和发展第二章游牧文明的历史特征第三章游牧文明的历史传统第四章游牧文明的历史变迁第五章游牧文明的现状与展望。本文拟以历史人类学的理论与方法来重新审视和解读已有的游牧文明的传统资料,侧重于主位研究——本民族内部的视野中的游牧人的生活本身,即本民族的历史语境和历史记忆,也就是口述史。游牧人如何界定自己、如何认知自己、如何阐释自己和自己的文化,从而确立固有的游牧文明的历史意义和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