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摘要
本论文以1990年代小说中之部分“个人化写作”为主要研究对象,并在设定了某种新的文学史叙述之参照系的情况下,选取陈染和林白、朱文和韩东、棉棉和卫慧六位作家的作品作为具体切入点,以三个具有可互访性质的专题形式分别考察了这三对作家笔下人物之个人化的情态、动因、合理性、偏执性和贫弱性,从而从不同角度探讨了1980年代个人主义文学叙事之多种可能性在1990年代的阻塞或丧失问题,进而在基于文学叙事所特有的社会隐喻功能的基础上,从文学研究层面为我们对1990年代个人之个人化进行调整或反动提供一份微薄的学术性参考。考虑到任何问题皆是在一定的思想视界或知识架构中呈现其问题性的,在不同的视界或架构中,一个问题很可能会呈现完全不同的面相,因此在导言部分,本论文首先确立了一种能够自由出入于新旧种种版本的“人类故事”之间的总体性思想方式,并以此作为本论文所有讨论的方法论指导。本论文第一章对“潘晓讨论”、《WM(我们)》以及“共同体叙事之消隐”等文学史事件、现象或文学文本进行了再度考量,由此带出一种对1990年代的个人化写作进行研究的新的文学史参照。在第二章中,本论文通过仔细辨析,最终将1990年代的个人化写作界定为一种植根于个人的本位化和原子化及其相互增殖之上的写作,并从当代文学史、思想史、政治史、日常生活考察等多个角度分析了1990年代个人化写作在总体上趋向单调化、贫弱化的内外动因。在第三、四、五章中,本论文分别对陈染和林白、朱文和韩东、棉棉和卫慧这三对作家的某些作品进行了细部探究,深入挖掘了1990年代小说中的几种个人化生存模式各自所呈现出来的激进性、保守性和贫瘠性,在肯定“文革”后个人纵身于种种情欲和私人生活之合理性的同时,更揭示出其所付出的诸多代价,如个人的无限碎片化和孤立化、个人同世界的巨大断裂、个人重新进入或重构公共空间能力的严重不足、个人在面对种种现实秩序时的无能、个人的自我精神殖民或自我阉割,等等。在结语部分,本论文顺势指出当代“中间”类个人的主体强/弱双重性或多重性,及其对1990年代个人之个人化进行自我调整或自我反动的切身性与可能性,并进一步指出,对于我们重构公共空间或重新政治化的行动而言,弱者的反抗和强者的自新同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