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摘要
近年来人们已经对多元化的生活习以为常，当代社会的一个重要假设就是多元主义。伯林所提出的价值多元主义在上世纪80年代逐渐兴起并深刻影响了西方政治思潮的走向。价值多元主义的核心观点是主张人类社会的善是具有多样性的，这些多样性的善之间是不可通约的，而且有时候这些善之间是相互冲突的。价值多元主义的兴起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其他理论的关注，而自由主义作为当今主流的思潮不可避免地会与价值多元主义发生联系。在自由主义与价值多元主义的关系中，有的学者如格雷认为两者在本质上是不一致的，而有的学者则认为两者是和谐相容的，通过价值多元主义可以证成自由主义。大体有两种途径来为自由主义做辩护，一种是普遍主义与特殊主义，另外一种是至善论与中立性。这两种途径相互组合产生了四种可能性：普遍主义中立性、普遍主义至善论、特殊主义中立性和特殊主义至善论。普遍主义中立性以罗尔斯（早期）、德沃金、拉莫尔等人为代表；特殊主义中立性典型代表是后期的罗尔斯；普遍主义至善论以康德、密尔、盖尔斯敦等人为代表；特殊主义至善论以拉兹为典型代表。政治哲学家采用普遍主义至善论来辩护自由主义的可能有很多，但是把自己的证成建立在价值多元主义理论基础上的主要有两个人物，即克劳德和盖尔斯敦。可以这样说克劳德和盖尔斯敦在为自由主义辩护时的共同点是较多的，一方面两人都采用了普遍主义的方式，另一方面两人均采用了至善论的论证方式，最后两者还都采用了价值多元主义的证成路径。所以本文选取这两个人物来探究价值多元主义与至善论自由主义之间的关系。价值多元主义社会的基本特征就是人们对不同的善持不同态度，这些善之间是无法通约的，而且经常发生冲突。对于如何解决这种冲突有两种相互对立的观点，第一种是采取至善论的观点，即在冲突的善之间选择一种可以压倒其他一切善的善进行扶植，通过这个至高的善来统合全社会；第二种就是中立性的观点，即在各种善观念中保持中立，既不偏向某种特定的善也不压倒某些善。至善论的观点在近代以前一直是西方思想的主流，在漫长的历史中都是众多国家论述中的正统观点。然而至善论的观点在近代受到了严重的挑战，其中最重要的批判是来自中立性。第一种观点是克劳德、盖尔斯敦和拉兹等人主张的理论，而第二种观点的主要代表人物是罗尔斯、拉莫尔等人。虽然第二种观点在当前的学术界是主流，但是我们也应该注意对至善论主张的研究，因为界定一个概念较好的方法是从说明其对立面开始的，而至善论与中立性恰好是这么两个对立的概念。要想理解当代政治哲学中争论的正当与善的关系问题，从至善论入手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本文第一章首先区分了多元主义和价值多元主义，两者有共同之处，价值多元主义在多元主义的基础上又增加了许多对价值的独特理解。价值多元主义的观点认为人类社会存在许多基本价值，这些价值是多元的，但这些价值之间有时候是相互冲突和不可通约的，而且这种矛盾是永恒存在的。除非在冲突的价值之间再赋予其他的限制条件，否则它们之间是永远无法和谐的。从伯林所发展出来的价值多元主义有四个要素：普遍性、多元性、不可通约性和冲突性。有些价值是普遍的，这些价值在所有的文化和任何时候对所有人都是有价值的，当然并非所有的价值都具有普遍性，只有那些高度一般性的价值才具有普遍性；对人类有价值的东西既包括普遍性的价值也包含非普遍性的价值是多种多样的，人类的繁荣要求许多不同的善而不是仅仅一种或少数几种善；多元的价值之间是无法衡量的，不存在一个衡量所有价值的标准，而且也没有一个价值可以包含或统领所有其他的价值；这些多元且不可通约的价值之间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可能是相互冲突的，实现一种价值就要以牺牲其他的价值为代价。第二章主要阐述了克劳德是如何从价值多元主义来证成至善论自由主义的。克劳德从多元性、合理的分歧和美德三个方面阐述了价值多元主义与自由主义之间是内在和谐一致的。价值多样性可以为自由主义提供辩护，价值多元主义的多元性要素有利于促进多样性价值的实现，而自由主义要比所有其他的非自由主义形式都更好地容纳多样性；如果价值多元主义是正确的话，那么我们必须承认关于良善生活分歧的存在是合理的，因此国家应当调和这些分歧而不是去消灭它们，而调和良善生活合理分歧的最好的政治形式就是自由主义；多元论具有四种美德，即宽容、现实主义、周到和灵活性，而自由主义的宽宏大量、节制、对价值情境和人的关注、个人自律的四个美德与多元论是一致的，可以很好地促进多元论四个美德的发展。第三章主要阐述了盖尔斯敦是如何从价值多元主义来证成至善论自由主义的。盖尔斯敦区分了形式证成和实质性证成，他主张实质性的证成优先于形式证成，而实质性证成就是至善论的证成。盖尔斯敦在价值多元主义的基础上提出了自由多元主义的理论，这种理论具有三个理论基础，即表达自由、价值多元主义和政治多元主义。通过这三个基础盖尔斯敦实现了从价值多元主义到自由多元主义的证明。他主张自己的理论是一种完备性的理论，努斯鲍姆认为大多数形式的完备性自由主义都是至善论的。虽然在价值多元主义与自由主义之间的关系问题上一直有学者在争辩，有很多人认为价值多元主义并不能支撑对自由主义的论证，两者是内在矛盾的。但是也有许多学者认为两者是内在一致的，通过价值多元主义这条路径可以为自由主义提供辩护。论文第二章和第三章证明了这种自由主义与多元主义结合的理论是可欲的，最后一章则试图阐释这种自由主义与多元主义结合的社会是可行的。建立在价值多元主义基础上的至善论自由主义社会是可行的，因为它既能与当前的民主社会相容，而且能促进公民的美德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