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摘要
射箭提阳戏属于傩戏,其人与木偶同台演出的方式在全国众多傩戏品种中独树一帜,受到海内外专家的高度重视。傩在中国的历史源远流长,各代都有傩的文献记载。傩起源于南方,属巫官文化,大约于黄帝时代流入中原并纳入史官文化。史前到夏商是其兴盛期,从周到宋是其发展变异期,从明到清是其衰败期。提阳戏创立于清代,其娱乐化倾向十分突出。从北向南傩的类型大致可分为社火型、傩庙型、傩坛型,提阳戏是后两者的综合。傩与原始狩猎巫仪有着很明显的联系,特别是原始狩猎巫仪中的假面很容易让人想到傩戏中的面具和涂面。但是,笔者从大量象射箭提阳戏这样的傩戏中发现,傩确实与原始狩猎巫仪有联系,然而其中却有着大的置换。原始狩猎巫仪中所追赶的猎物是主体所想要的,而傩中所驱赶的鬼疫是主体所不想要的。狩猎巫仪是狩猎时代的产物,而傩仪是狩猎巫仪在农耕时代的变体。傩仪维护的是一种稳定式的生活模式。原始狩猎巫仪是祭祀、乐舞、竞技、美术、滑稽、语言等要素的共同母体,这些要素从母体中分裂出来,并不断地扩容组合,从而形成较高的新品种,傩与戏正是属于这些较高的品种之列。傩与戏结合又形成了傩戏。因此,说戏直接来自傩是不恰当的。傩只是组成戏的要素之一。傩与戏的大规模交往发生在中古以后,在这种交往中促成了射箭提阳戏引木偶入傩戏的创新举动。在傩在周代被纳入国家正式礼仪,在清代又被赶出宫廷,于是宫廷傩被流落到民间,射箭提阳戏正是这些被流放的宫廷傩的代表。这样的历程必然让射箭提阳戏留有古礼的遗痕。提阳戏创立于傩仪本义衰退而娱乐化倾向上升的时期,这决定了它“人气”高于“神气”的特征。提阳戏的文本是研究农民本色文学的好材料。其“三十二天戏”全是神仙们的表演,但这些天仙神将们却是封建官豪们的化身。然而,这并不能说明提阳戏的天戏部分是一出讽刺剧,而无宁说它触及了中国农民意识中某些深层的东西。封建贵族式的生活是中国传统农民的真诚向往,这种向往直接影响了他们对神仙形象的设计。提阳戏的“地戏”几乎全是孟姜女的故事,这一资料的发现弥补了顾颉刚先生当年研究“孟姜女”时缺乏四川资料的空缺。提阳戏中的《孟姜女》确实有其特色,特别是范喜良到“万寿寺”为僧的情节是其他孟姜女故事中所没有的。另外,提阳戏中的《孟姜女》不是悲情剧,而是一出喜剧甚至闹剧。因此,以地戏《孟姜女》为入口,对农民意识的另一侧面——农民喜剧精神进行了剖析,并对其喜剧手法了概括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