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摘要
本文主要探讨《庄子》一书的养生思想及其对文学的若干影响。前四章从思想背景、思想内涵、理论剖析和方法梳理四个方面较全面地论述了《庄子》的养生思想,第五章则就其对文学的影响展开论述。第一章从诸子、医药及方士之学三方面探讨《庄子》时代养生思想的发展状况。其中管子最先提出“精气”学说;到了老子,就明确树立了“虚静”的养生总原则;文子在《九守》一篇中全面继承并发展了老子的虚静说;列子一方面传承老子的虚静理论,另一方面则追求洒脱适性,有纵欲的倾向。以上皆以修心养神为主,而与庄子大约同时代的孟子则有著名的“养气”说,代表了那个时代养气理论的发展程度。至于医药及方士之学,由于文献不足,且不是《庄子》养生思想的主要来源,论述稍略。第二章分析《庄子》养生思想的内涵。诸多证据表明,庄子所谓的养生包涵内、外两方面:内修形神,外避灾祸。外来的灾祸首先在于君臣关系中立身之难,《人间世》曰:“无适而非君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对此庄子提出“心斋”等办法。其次来自才智的滥用。《山木》曰:“直木先伐,甘井先竭。”对此庄子提出“无用之用”的理论。内修形神方面,则广举例证,证明其“形、气、神”兼修的事实,并进一步得出其以养神为主的结论。第三章剖析《庄子》的养生理论,这是本文最为着力的地方。《天地》篇曰:“泰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谓之德,未形者有分;且然无间,谓之命;留动而生物,物成生理,谓之形;形体保神,各有仪则,谓之性。性修反德,德同至于初。……”这是整个理论的总纲。“性修反德”之前是讲由形而上的“道”生化出形而下的“生命”的历程,概言之,“道”为宇宙之总源,也就是“无”;由“无”生出“有”,叫做“一”,也就是“混沌”;由“一”分化而成万物。万物皆具备“形”和“性”(神)两方面,这都是从“道”衍化而来,因此而与“道”在本质上相通。“道”的本质是虚静无为的,万物的本质亦当如是。所谓的养生,便是逆着“道”的生化历程而回到与“道”合一的生命状态,即“性修反德,德同至于初”。在此过程中,以养“性”为本,但“性”常盲目外动而表现为“心”的活动,从而远离了“道”的虚静的本质,所以养生的关键又成了“制心”。“心”主要有“知”和“欲”两方面的内容,一个是动力,一个是方向,所以克制了“知”和“欲”的盲动,也就达到了“制心”的目的,并进而回到“道”的虚静恬淡的本然状态。如此,人与道合,生命便可以天长地久,于是养生之功可成。总而言之,《庄子》的养生理论以“道生万物”为依据,以“返朴归真”为宗旨,一正一逆,自成体系,而原则上则始终以虚静为本。第四章对《庄子》提到的具体养生方法作以简单梳理。《庄子》的养生方法主要是由虚静养神的观念而来的“心斋”、“坐忘”和“守一”,三者区别不大。不过,心斋偏向于求得虚静的过程,坐忘偏向于获得虚静后的状态,守一则偏向于自觉保持这种虚静状态的主观心境。另外又提出“知恬交养”和“缘督以为经”的方法,前者讨论了心智和虚静之境的关系,告诉我们在修养过程中如何“用心”;后者则说明不管对社会还是自身,都要遵从顺其自然、依乎天理的法则。此外还涉及到类似炼气、导引、返观、辟谷、胎息等等的养生方法。第五章论述《庄子》的养生思想对后世文学的影响。第一是对文学形象的影响。后世“游仙”、“志怪”、“神魔”等题材大都从“姑射神人”等神人形象中受到启发,而“以丑为美”的传统则直接从“支离疏”等畸人形象中开拓而来。第二是对古代文论的影响。古代文论中不仅直接或间接地套用如“形、气、神”等养生学的观念来讨论文学,赋予文学作品以生命的特质,而且逐渐确立了“重神”的传统,和《庄子》的养生价值观念合流,这就表明了它们的渊源关系。第三是对后世文人的影响。首先影响到文人的生活态度,使他们在追求功名的同时,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如嵇康、苏东坡等人不仅在理论上深谙庄子养生之道,而且身体力行,并有专论养生的著作传世。其次影响到文人对待文学的态度,使部分文人把吟诗作文本身当成了养生适性的途径,追求自娱,而不再呕心沥血,刻意创作,这和“苦吟”派文人相比,显然是接受了《庄子》养生思想的熏陶而多了一层生命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