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美术学院,湖北武汉430060)
摘要:目前,“生活美学”己经成为全球美学发展的“最新路标”,这种最新的美学建构己在东西方之间形成了基本共识,2005年之后西方学界出版了关于“生活美学”的多本专著。国际上最重要的美学杂志《美学与艺术批评》(JAAC)的主编苏珊•费金(SusanFeagin),在第18届世界美学大会期间接受采访时便前瞻说:“今天美学与艺术领域的一个主要发展趋势是美学与生活的重新结合。在我看来,这个发展趋势似乎更接近于东方传统,因为中国文化里面人们的审美趣味是与人生理解、日常生活结合一体的”。由此可见,国际美学界不仅视“生活美学”为国际美学的最新主流,而且看到了从传统到当代的中国美学对“生活美学”己经与正在做出的贡献。
关键词:生活美学;美学观念;当代艺术
一、广义与狭义的“生活美学”
按照布莱克维尔美学指南的权威界定,生活美学“这一运动逃离了狭隘的以艺术为中心的方法,指向了纯艺术经验与其他生活经验之间的连续性的认知。此运动已日渐兴起并形成了美学的次级学科,
然而,西方美学界的“生活美学”研究,理应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的“生活美学”,在西方学界自身看来,早从杜威那里就可以找到理论渊源,在20世纪末又有所发展,直到新世纪才得以真正勃兴,但他们并没有使用“生活美学”来加以命名。狭义的“生活美学”就兴起在新世纪这十年间,它们就被直接称为“生活美学”(theaestheticsofeverydaylife)或者“日常美学”(everydayaesthetics),特别是从2005年至今得到了系统而深入的拓展。从世界美学的整体走势来看,对于当代艺术、环境与生活的美学研究,已经成为了国际美学发展的最新主潮。
二、中西方的“生活美学”对话
无论怎样说,在生活美学的批评与辩护之间无论如何博弈,在西方的生活美学所面临的“基本困境”就在于:一方面传统审美观念以非功利作为基本的态度,审美无论如何还是需要规范性的确证;但另一方面,日常生活及其普通经验却是生动的,但同时也可能是平凡的,究竟该如何处理审美与生活之间这种“内在的紧张”,对于西方生活美学而言,始终是个难解的谜题,这也恰恰构成了生活美学尚未解决的内在矛盾。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东方生活传统特别是“中国生活美学”传统的出场,才变得更有价值,甚至是“全球性”的价值。在中国古典美学中,生活美学是非常重要的部分,从古至今的中国人,都善于从生活的各个方面去发现“生活之美”和“生活之乐”。中国人的生活中充满了智慧,将“享受生活”当成自己的追求。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的美学就在“生活世界”自本生根,它本身就是一种活生生的“生活美学”。
“生活美学”构成了中国古典美学的“根本生成范式”,从孔子和老子这两位古典美学的奠基者那里开始,中国美学就已经走上了生活美学的道路。当代中国美学界在汲取了西方美学的架构之后,再重新回归自身的审美传统当中,就可能在生活美学这一新的美学学科方面作出独特的贡献。2005年是西方生活美学专著出现的关键年头,同年,中国学者聚焦于生活美学的本体论建构的《生活美学》也得以出版,而此前的西方学者已经意识到了东方生活美学的价值。这充分说明,生活美学的建构,不仅仅是西方美学独创而中国追随,就像环境美学所形成的全球影响那样,而几乎就是东西方美学异曲同工与共创的开局。
“生活美学”之所以在东西方同时出场,尽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是各自生发的语境确实不同的。对于欧美的美学而言,在整个20世纪的后半叶,秉承了盎格鲁一撒克逊传统、以英语为主要语种的“分析美学”逐渐在世界范围内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艺术成为了美学研究的几乎唯一的对象,甚至分析美学原理本身往往就等同于“艺术哲学”(artphilos¬ophy)。然而,超出按照分析与非分析的方法进行研究的艺术之外一一自然及环境与日常生活一一恰恰就成为了超出艺术的两个崭新的研究领域。在整个20世纪的美学主流以艺术为主要研究对象之后,从上世纪末期开始,美学研究的领域又重新丰满了起来,“艺术界”、“环境界”与“生活界”,终于成为了美学研究的三大领域,美学从而可以在更为广阔的范围内得以出场。
与西方“后分析美学”(post-analyticalaesthetics)的生成语境不同,中国的“生活美学”所面对的则是“实践美学”的传统,还有与质疑实践美学所形成的“后实践”美学范式。欧美美学面临“艺术终结”与“后历史”的语境,而当代中国美学似乎对于艺术的研究并不那么热衷,美学往往成为了一种纯思辩化的自说自话的产物。如此说来,当代中国美学一方面既没有直接面对艺术加以言说,另一方面又脱离了其自身本来就具有的生活论传统,所以,回归生活世界来重构美学成为了对于上述美学方向的一种纠偏。如果说,欧美的美学提出“日常生活美学”是为了超越分析美学传统的话,那么,在中国所提出的生活美学则是为了直接超越实践美学所形成的主流传统。
三、中国“生活美学”融入全球
中国学者首先试图回到传统来为“生活美学”寻找本土的资源。美学家刘悦笛追本溯源,认为生活美学构成了中国古典美学的“根本生成范式”、“儒家生活美学”与“道家生活美学”便形成了两种基本原色,并与后兴的“禅宗生活美学”共构成中国美学的“三原色”。而且就历史而言,从孔子和老子这两位古典美学的奠基者那里开始,中国美学就已经走上了生活美学的道路。其中张晶就当代美学同时面对生活与面对古典感兴传统做出探讨,他认为,感兴的一个基本前提就是诗兴并非来自神秘的诗神凭附,而就是来自生活中的“物感”或“感物”。在张晶看来,真正能够给艺术创造带来“神来之笔”的是感兴,中国古代文艺理论中的感兴论最能代表中国的审美创造的理论特质,“感兴”最为要紧的内涵是主体情感受到外物的触动感发。常康则致力于个案的研究,他对李贽的“自然人性论”审美意蕴的哲学解读出发,论述了整个泰州学派倡导“生活美学”的当代意义。
生活美学的视角已经转向了当代艺术研究,并在文学相关的个案研究领域得以孳生和蔓延。美学理论家刘悦笛认为,当代中国艺术史理应从“生活美学”的视角被重新审视,“政治生活美学”、“精英生活美学”与“日常生活美学”分别对应着现实主义、现代主义与当代艺术,“新的中国性”艺术正在指向生活美学。
当前的中国美学正在面临历史上最好的发展机遇期。一方面,在国际美学协会所倡导的“文化间性”转向的浪潮当中,中国美学界正在融入“全球对话主义”当中;另一方面,中国美学在国际交流当中,更加意识到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所以,将中国本土美学“国际化”进而推向世界已成为大势所趋。“分析美学”欧美学界占据绝对主导,与这种主流的传统相比而言,当今中国美学始终没有经历过“语言学转向”的洗礼,在分析美学研究特别是“艺术哲学”研究方面,中国学界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对于分析美学之后兴起的“环境美学”,中国学者更多的还是在追随这个美学浪潮,而只有到了“生活美学”兴起的时代中西美学之间才真正形成了“平等对话”的关系。
到了“生活美学”方兴未艾这个新的时期,当今中国艺术美学界才能摆脱“西方美学本土化”的100多年的历史状态,进而将“中国美学全球化”,因为中国美学当中本身就蕴含着最为丰富的“生活审美化”的历史传统,这种传统在“文化间性”的视野当中理应得到一种创造性的转化。
参考文献
[1]刘悦笛《生活美学:全球美学新路标》,《中国文化报》,2010年
[2]胡塞尔《现象学的方法》,倪梁康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
作者简介:汤灿(1995-),女,学历:研究生在读,单位:湖北美术学院,研究方向:新具象油画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