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族的记忆,文学的救赎 ——论奥兹克的“礼拜式文学”

种族的记忆,文学的救赎 ——论奥兹克的“礼拜式文学”

论文摘要

以索尔·贝娄、伯纳德·马拉默德、菲利普·罗斯和辛西娅·奥兹克为代表的美国犹太作家,在当今的美国文学界占有一席之地。作为第二代美国犹太移民,他们或成长于典型的犹太家庭,或接受过犹太的传统教育,但无一例外,都经历了美国的同化热潮和反犹主义。“同化”和“反犹主义”在他们的作品中都有所反映。与同时代的其他美国犹太小说家相比,奥兹克显得格外突出,她志愿为美国犹太文学代言,成为了捍卫犹太文学的最勇敢的斗士。20世纪20年代到60年代,作为一个特殊的阶段,既见证了奥兹克由一个普通犹太女孩成长为一个成就斐然的犹太作家的过程,也记录下了美国同化政策的进展和影响。在社会结构同化方面,多数美国犹太人通过数年的努力已经上升为中产阶级。在文化同化方面,由于吸取了大量的美国主流文化价值观,他们的犹太教信仰、犹太文化价值观和行为规范降低至所谓的“象征性犹太教”。社会结构同化和文化同化不可避免地导致了身份同化。然而,美国犹太移民自觉融入美国社会的热情却没有使反犹主义势力减少对他们的歧视和迫害。在众多内因和外因的共同作用下,身份同化问题变得极为严重。到上个世纪60年代末,数以百万计的犹太裔美国人,摒弃了犹太传统,彻底抛弃了他们的犹太身份。在文学界,犹太作家的犹太性也呈现出明显的弱化趋势。身份问题对于犹太作家来说变得尤为敏感。以索尔·贝娄、伯纳德·马拉默德、菲利普·罗斯为代表的一批作家,之所以被称为犹太作家,仅仅只是因为外界对他们进行了如是划分。事实上,他们大多抵制被称为犹太作家。在很多场合下,他们公开宣称自己只是恰巧身为犹太人的美国人,认为美国人是自己身份的第一性,然后才具有犹太性。同时,他们反复强调自己作为美国作家,关注的是全人类的普遍社会问题,而绝不是狭隘的犹太民族主义。在这些避忌犹太身份的作家眼中,奥兹克可谓特立独行。她乐于被称为犹太作家,并且以一个纯粹的犹太人的立场去观察世界。她的作品是对犹太民族精神的一种有力阐释,她提倡一种饱含犹太教价值观的“礼拜式文学”。本论文旨在探究“礼拜式文学”的特征以及奥兹克实现“礼拜式文学”的途径。本文作者将从奥兹克作品的文学主题、文论思想以及叙事技巧等三个方面阐述她的“礼拜式文学”,论证奥兹克作为新一代美国犹太作家所具有的独特的犹太性。首先,本文作者通过援引以往评论家对奥兹克“礼拜式文学”的相关解释以及自己对奥兹克艺术的理解,对“礼拜式文学”进行了全新的定义,并强调“礼拜式文学”是特定历史条件下产生的一种感知。在反犹主义极为盛行的时代背景下,像奥兹克这样敢于逆同化潮流而行,承受着可能被指责为狭隘的巨大压力,而将作品中的主人公设计为犹太人或是直接触及犹太主题的小说家屈指可数。出于对犹太历史的深刻理解,奥兹克通过她笔下的犹太主人公们,反复探讨犹太主题,并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历史意识。奥兹克的作品成功地将当代犹太人所面临的困难融于历史框架之中,阐释了现代犹太人不寻常的生存状态,揭示了犹太教中关于“现在”和犹太人的“过去”——两者之间历史纽带的重大意义。本文作者认为奥兹克的“礼拜式文学”带有强烈的犹太民族主义色彩和显著的宗教特点,兼具族裔文学和流散文学的功能。其次,本文归纳出奥兹克“礼拜式文学”的五个显著特征。第一,奥兹克的“礼拜式文学”体现在其自觉服务于宗教的创作意识。正如她在小说中表述的那样,她“依照传统的犹太价值观来衡量和诠释世界”。第二,奥兹克的“礼拜式文学”特质主要表现为其文学主题的宗教化。她的作品集中表现了犹太人的过去、“二战”犹太人大屠杀的重负,二战后犹太人的身份问题,以及希腊精神(异教)与犹太教文化之间的矛盾冲突。一个典型的奥兹克式的故事通常讲述美国犹太人是如何在对抗的意识形态中挣扎困惑、曲折前行,如何为自己的民族文化身份而焦虑,为抵御外来压力、诱惑以及为坚持自己的文化传统、宗教信仰而斗争。奥兹克一方面表达了对犹太族人的鼓励和期盼——想继续或者达成真正的犹太身份,就必须相信契约、选择犹太教,而克服与之对抗的一切异教诱惑和文化同化;另一方面又表现出对犹太人在现代社会中生存背景不可靠性的深刻关注。第三,奥兹克的小说处处体现了她对犹太历史的尊重。她将犹太民族的流浪史消解为文学的潜在媒质,在叙述犹太人的形体流浪时,更着重展现他们心灵深处的精神流浪。第四,从创作形式上讲,奥兹克的“礼拜式文学”作品趋于神秘主义的处理方式,在不同程度上再现了犹太哈拉哈式和阿嗄达式的叙事特点。最后,奥兹克通过其文学作品实施了宗教教化功能。她的作品,或敦促族人记忆犹太历史,或警醒族人免于异教化或同化,激励犹太人对犹太身份和犹太意识的坚持。本文作者对奥兹克的礼拜式文学的理解,主要是通过解读其部分小说来实现的。解析奥兹克的“礼拜式文学”,首先从探究其宗教主题开始。奥兹克认为“与上帝立契约、融入历史、抵制偶像崇拜、区别于其他宗教、坚持学习”是犹太性的精髓所在。其中,对身份的坚持以及对历史的尊重——作为最为核心的两项,理所当然成为了奥兹克的写作重点,并在小说《围巾》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奥兹克通过《围巾》沉痛地叙述了犹太女人罗莎是如何背负大屠杀的重创和阴影,最终在文化属性、母亲身份和阶级性的多重撕扯作用下,泯灭了自己的犹太性,走向了异教深渊。奥兹克认为,犹太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丧失自身的犹太性。女主人公罗莎在绝望之中丧失了自己的犹太身份,即使在心理上值得人们同情,在道德上也是不可饶恕的。本文作者认为罗莎只是众多犹太信徒异教化的一个缩影,继而从《围巾》中归纳出犹太人异教化的四个原因:其一,大屠杀摧毁了犹太人民的信仰,集中营里的苦难使他们丧失了同情心、摒弃了希望,令他们质疑上帝,放弃祈祷;其二,种族离散在客观上造成了犹太历史和犹太文化得不到有效的继承,犹太团体被迫分化,种族纽带惨遭断裂;其三,同化作用极大地冲击了犹太人的价值观和生存方式。为了追求美国“享乐主义”,犹太人付出了抛弃传统及律法的惨痛代价。其四,即本文作者所认为的最关键的原因,罗莎的异教化不单是大屠杀、族人分离或是同化等外伤所招致的,而是由罗莎思想中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和阶级意识造成的。这些以不同阶级为基础的冲突,才是撕裂分解犹太思想的罪魁祸首,也是“大屠杀后”犹太人背叛并出卖犹太性的最大根源。这也是奥兹克创作这部作品的主旨之一。奥兹克对于历史意识的诉求则是通过《嫉妒》体现的。这部短篇小说中的主人公一个通过苦苦挣扎保持历史性,一个试图通过创造历史,来达成全新历史条件下的犹太身份。奥兹克一方面对他们的热情以及勇于创新的精神寄予了希望,另一方面对他们由于没有领悟到犹太性的本质而招致的身份滑坡感到遗憾并发出哀叹。为了达到救赎的目的,奥兹克批判了爱德斯丁狭隘的民族主义,指出犹太人应该将个人历史和集体历史放在一起来实现身份的建造,而不是顾此失彼;也以奥斯特洛沃和汉娜为例说明了犹太人应该、也只能在自己种族所在的历史中实现身份诉求。本文作者对奥兹克的文论思想也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奥兹克被批评界誉为具有“希腊人的头脑,犹太人的灵魂”的作家。她早年曾经一度挣扎于潘神和摩西、希腊文化和希伯来文化、魔法和律法的冲突之中。对于哈罗德提出的有关“文学是一种偶像制造”的命题,几乎所有的犹太作家都感到束手无策。而奥兹克对此进行了深刻的思索并最终巧妙地化解了作为犹太作家所背负的矛盾。正是在求解的过程中,奥兹克诞生了有关“礼拜式文学”的想法——一种以西方艺术为表达形式,具有救赎功能的犹太小说。奥兹克坚信,文学与为之服务的想象,可以化作一股反偶像崇拜的作用力,成为一种对犹太道德的深刻反映。本文作者通过解读奥兹克的小说《吃人的银河系》来阐释奥兹克在对待这一问题上的思想发展过程。和奥兹克一样,主人公布里尔深刻感知到来自犹太文化和异教文化的冲突,陷入了文化困窘。于是他决定毕生致力于推崇一种可以融合两种文化的“双语课程”。本文作者认为,小说结局中布里尔的学生比乌拉的成功,实际上是对布里尔的一种嘲讽,布里尔的“双语课程”最终被证明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空想和野心。这部小说有力地支持了奥兹克文论中所表达的思想——那些企图将犹太价值观和后启蒙价值观融合的行为注定会失败。西方文明无法承载犹太文化,只有触及礼拜式,表现救赎的犹太文学才能在犹太族历史上永垂不朽。然而,奥兹克的另一篇文论“Bialik’s Hint”为我们解读《吃人的银河系》提供了另一个视角。它透视出两种文化互为补充的可能性以及奥兹克对此的乐观态度,以及体现出奥兹克蕴含其中的思想连贯性。从某种意义上说,海斯特的哲学和比乌拉的画,在礼拜式想像的指引下,奇迹般地融合了犹太文化和西方文化,让布里尔望尘莫及。本文作者认为,奥兹克的艺术,一如比乌拉的画,成功地融合两种文化中的精髓。在长达三十年的写作生涯中,奥兹克不断运用西方文化的形式—用英语写作,极尽想象之能事,创建了以犹太价值观为根本出发点的宗教小说,完美地融合律法与想象,贴上了奥兹克的“礼拜式”的标签。礼拜式文学同样反映在奥兹克独特的叙事手法上。她采纳了西方的叙事技巧,只为服务于她根源于旧约和摩西十戒的正统思想。受到摩西律法铭言的启示,奥兹克的故事始终以犹太历史、传统和犹太人民的受难为主题,但是她没有刻板地以说教的方式教育读者,而是以不同的形式将其呈现出来。奥兹克在《普特麦斯故事集》中运用圣经叙述的叙事手法,达成了现实与超现实世界的融合。大量的仿效和自反性叙述时刻提醒读者提防危险的艺术创造的倾向和偶像崇拜的渗透,呼吁在离散中的犹太人恪守道德和精神准则,在历史的发展中保持自身的文化身份。通过对文学主题、文论思想以及叙事技巧等三方面的详细论证,本文作者再次重申了自己关于奥兹克的“礼拜式文学”的定义:礼拜式文学是建立在犹太历史(包括犹太族的历史遭遇)的基础上,包含了对犹太宗教和犹太思想的回溯,借助契约式想象,以犹太式英语写作的一种全新的文学规划。奥兹克企盼通过这种文学规划,对处于离散中的犹太人实旌救赎功能,对犹太文化进行复兴。奥兹克曾经断言:“那些自觉记住和维护历史的意识,抵制当前短暂哄诱的犹太作家,会被人记住,将成为历史(至少是犹太史)上的一部分!”我们庆幸,犹太族在新时期的离散竟孕育出奥兹克这样一位“为希伯来价值体系,为犹太历史文化”摇旗呐喊的斗士。如同她在文论中所展望的那样,奥兹克独具匠心的“礼拜式文学”具有巨大的感召力:“一种礼拜式文学,拥有公羊的角的结构,给你找到突破口,光耀四方的力量”。目前,很多批评家都尊敬奥兹克,更欣赏她对美国文学传统做出的重要贡献,因为她使美国文学重新审视并主动融入犹太传统,极大程度地弥补了美国传统文学的缺失。本论文肯定了奥兹克创作的卓越成就。奥兹克在20世纪的犹太文学领域树立了一种富有犹太精神的创作新风,在这个布满荆棘的世纪坚守了犹太的传统,并将它发扬光大!

论文目录

  • Acknowledgements
  • 摘要
  • Abstract
  • Contents
  • Introduction
  • About the author
  • The critics' Ozick
  • The thesis
  • Chapter One Cynthia Ozick's "Liturgical Literature"
  • 1.1 The Socio-historical Context of Ozick's "Liturgical literature"
  • 1.2 Definition of "Liturgical Literature"
  • 1.3 The Hebrew Bible as the Original Liturgical Text
  • 1.4 Ozick's Writings as "Liturgical Literature"
  • Chapter Two Dual Crises:The Jewish Identity and Historical Consciousness —The Liturgical Themes in Ozick's Writings
  • 2.1 Ozick's Definition of Jewishness
  • 2.2 The Abyss of Pagan—Identity Crisis in The Shawl
  • 2.3 Historical Consciousness Crisis in "Envy;or Yiddish in America"
  • Chapter Three Reconcilable:"Law" and "Imagination"—A Liturgical Argumentation in The Cannibal Galaxy
  • 3.1 Literature as Idol:The Contradiction between "Law" and "Imagination"
  • 3.2 Ozick's Treatment of "Law" and "Imagination" in Essays
  • 3.3 The Conflict and Reconcilement of "Law" and "Imagination" in The Cannibal Galaxy
  • Chapter Four Orthodox Vision and Innovative Imagination in Ozick's Liturgical Narrative:A Case Study of The Puttermesser Papers
  • 4.1 Biblical Narrative
  • 4.2 Parody on Golem
  • 4.3 Narrative Reflexivity in Fantastic Events
  • Conclusion
  • Work Cited
  • Selected Bibliography
  • 在校期间发表的论文、科研成果等
  • 相关论文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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