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摘要
汉朝语就是古代朝鲜民族受到中国文化的影响,把汉字及其读音借入到自己的语言系统当中,从而形成的一套语音体系。这套借音体系是以古代汉语的语音系统为基础的,同时加以改造,以适应朝鲜语的语音结构。由于汉朝语和汉语所形成地这种特殊的关系,就使得研究汉朝语具有着非常重要的价值。首先,综合利用谚文以前时期的汉朝语资料,特别是有关于吏读音的资料以及上古朝鲜半岛三国地名的材料,我们能够找到汉朝语保留的有关中国上古音的线索,追寻上古音的残迹。其次,借助于汉朝语,我们能够进一步加深对中古汉语语音的研究和认识。最后,通过研究汉朝语,并与中国汉语体系相比较,有助于我们认识中古以前的朝鲜语。在古代朝鲜语没有相应的文字记录的历史条件之下,这对于划分朝鲜语的历史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汉朝语是长期以来朝鲜语向古代汉语语音的借用。从19世纪中后期开始至现在,学者们从不同的角度开展了对于汉朝语的研究工作。一部分学者是通过汉朝语来研究中上古的汉语语音,还有一些学者则是从研究韩国语历史的角度来研究汉朝语。这些研究取得了一系列的成果,学术界对汉朝语的认识也在不断加深。在关于借音的起始时间、借音的性质以及借音的语音基础等问题上,国内外学者存在不同的看法。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六种:上古汉语音系说;东夷语说;马伯乐的五世纪吴音说;七八世纪说,包括中原音、长安音、江东音和江南音;有坂秀世的十世纪开封音说;上古音、中古音和近代音叠置说。我国著名语言学家尉迟治平认为:语言学是一门严谨的科学,在研究方法上,它和文学、艺术等其他社会科学不同,而与自然科学接近,讲求用科学的方法来处理所掌握的大量语言材料,从而得出准确的结论。我们研究汉朝语主要使用了以下三种材料:一、《三国史记》中记载的高句丽、百济和新罗三国的古地名材料;二、日本殖民统治朝鲜时期所编的《吏读集成》一书中的吏读读音材料;三、1447年,朝鲜学者申叔舟等人编撰的官韵——《东国正韵》的译音材料。这些材料是我们整个研究工作的基础。我们主要使用了译音对勘法、内部拟测法、历史比较法和层次分析法,来仔细审视了我们所占有的材料。在本文里,我们根据《切韵》和唐五代西北方言两个音系所提供的时间与空间的坐标,运用历史比较的方法,拿《东国正韵》译音音系分别跟以上两个音系的声母、韵母系统进行全面地比较研究。通过比较,我们分析了《东国正韵》译音体系的自身特征,明确了译音系统的时代和所根据的汉语方言,认清了其在中古音韵史上的价值。汉朝语的内部主要分为两个历史层次:中古汉语借音层和上古汉语借音层。《东国正韵》译音属于中古汉语借音层,其语音系统反映了7-8世纪的唐代长安方言。吏读音的绝大部分材料,反映的是中古汉语的语音,也有一部分材料反映的是上古汉语的语音特征。《三国史记》的地名材料所处时代较早,主要反映了上古汉语的汉朝语。鉴于汉朝语材料的复杂性,我们进行具体研究的时候,须借助于层次分析的方法,把中古和上古的汉朝语清晰地分离开来。下面简略介绍一下文章的结构。本文分为五个部分,共18万多字。第一部分为导论,主要介绍了汉朝语的研究背景、学术价值、使用的材料以及所使用的方法;并全面回顾了国内外学者研究汉朝语的历史,着重介绍了研究的角度及所取得的重要成果,并对这些研究的不足之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和看法。第二部分,则是利用朝鲜史书《三国史记》记载的高句丽、百济和新罗三国的古地名材料,研究了上古汉语的汉朝语。受到手头资料性质的限制,我们暂时还不能够对上古汉语汉朝语层的韵母部分,做深入系统地探索。因此,本章主要从声母的角度着手分析上古汉朝语。第三部分研究的是吏读音。在本章里,我们介绍了吏读的源流、吏读音材料的来源和性质。在充分地占有材料的基础上,着重分析了吏读音。吏读音的绝大部分材料,反映的是中古汉语的语音;吏读音中,也有一部分材料反映的是上古汉语的语音特征。第四部分,以15世纪朝鲜颁布的官韵《东国正韵》的译音为对象,研究了《东国正韵》的性质,归纳出了译音的声母和韵母系统,并将其与《切韵》音系和唐五代西北方言音系进行了比较。《东国正韵》的译音属于中古汉语借音层,其声母系统跟《切韵》音系接近,韵母系统的很多方面跟唐五代西北方言音系有某些程度的相似性,但时代比后者略微靠前,准确的定位是应该介于二者之间,反映了7-8世纪的唐代长安方言。第五部分,总结全文,并提出了本文研究的不足之处和未来努力的方向。国内外的学者研究汉朝语贡献很多,本文最大的创新之处是把汉朝语中的上古汉语借音和中古汉语借音,按照借音的时间顺序,有层次地放在一起通盘考虑,分别研究。透过上古汉朝语层,我们观察到了上古汉语中复辅音声母的存在、基本声母的稳定性、中古喉音和章组声母的上古声值以及某些韵部的上古韵值;透过中古汉朝语层,我们确定了借音的时代、性质和地理范围。总之,汉朝语有着十分重要的音韵学价值,这也是我们开展研究的主要目的。通过以上研究,我们得出如下结论:汉朝语存在着朝鲜语借入汉字音的不同时期的音系。在这些叠加起来的音系之中,上古汉语的汉字音音系是最为古老的,远在两汉时期就已经借入朝鲜语;至今,从三国时代的古地名和部分吏读音里,我们仍然可以发现上古汉字音音系存在过的痕迹。魏晋南北朝时期,朝鲜语借入的是以北方中原音为代表的汉字音音系,这种音系与《切韵》系统是基本符合的,我们称之为中原汉字音音系。中原汉字音系主要反映在中古前期的吏读音里,三国时代晚期的汉字地名所保留的也可能是中古汉语前期的这种汉字音系。新罗统一三国以后,受到了唐朝政治、经济和文化强烈而又持久地影响,借入的主要是以7-8世纪的唐代长安方言为基础的唐京雅言,我们称之为长安汉字音系。长安汉字音系为朝鲜的统治阶级和知识分子所学习和掌握,完整地保留在申叔舟等人编写的《东国正韵》里,是汉朝语中的主体音系。中古后期的吏读音,也保存了这个音系部分字的读音。原来的上古汉字音系和中原汉字音系,被长安汉字音系所覆盖和代替,不再作为书面汉字的标准读音,一部分保留在朝鲜语的口语和固有词中,另外一部分则逐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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