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摘要
“五百年前一荒洲,五百年后楼外楼”,这句经典民谚描绘了汉口自明成化至近代几个世纪以来从无到有、从荒洲到名镇再到近代都市的发展历程。在这一过程中,人口、空间与汉口城市发展之间存在着一种相互影响和相互制约的关系。本文选取长时段的观察方式,考察汉口城市发展过程中的两个重要元素——人口、空间和城市发展之间的关系,并以此来揭示汉口城市的特色及汉口城市市镇化和近代化的过程。明成化年间汉水改道,位于长江和汉水交汇处的汉口,凭借其得天独厚的舶舟条件和九省通衢的交通优势,吸引了四面八方的人到此经商或定居。数百年间,虽历经水火灾害及战乱,汉口人口依然呈急速增长趋势。这些移民来自全国11个省的70多个府县,主要为商业性移民和政治移民,前者占绝大多数。随着汉口开埠和各国租界的相继建立,汉口又容纳了来自逾16个国家的数千外国人口。由于汉口优越的商业条件提供的利益诱惑,大部分移民到汉口的人选择了经商这一谋生方式,在由传统社会向近代社会转变的过程中,汉口人的职业选择逐渐多样化和近代化,职业本身也加进了更多的知识和技术含量。人口的聚集和汉口空间狭小、多为不适宜人居的低洼水荡之间的矛盾,以及水旱灾害的频繁发生,使得修筑堤防成为汉口城市空间拓展的重要方式。数次筑堤建堡扩展了汉口的宜居空间,增加了汉口的人口容纳量。根据汉口自身的自然地理构造及城市的发展特色,汉口从沿河到沿江、从沿水的区域向北被划分为不同的功能区间:商业区、居民生活区、工业区、政治区等,且这种区间的划分由最初的自然化、简单化向人为化、多功能化方向发展,这是近代城市发展的必然趋势,其中商业区始终占据江汉交汇处交通最便利的地段。任何一个城市空间本身并不是孤立存在的。作为百货汇聚之地,汉口不仅与周边农村及与湖北省内各级市镇保持着频繁的商贸往来,还以其沿长江和汉水流域的水路交通线和往东南西北各方向的陆路交通线建立起了与全国其他区域的经济、社会联系。随着外国势力进入汉口,汉口的商贸联系甚至扩展到欧美、日本等国。汉口经济的辐射力和它空间的广泛拓展性决定了其在长江中游的区域中心地位和在全国的经济地位。文章又从汉口人生活的社会网络中社会团体的建立和近代传媒的出现入手,剖析了汉口城市空间的抽象层面,即汉口人的自我认同和城市公共空间的构建。会馆、公所乃至近代的同业公会这样的商业性组织是汉口社会团体的主体,政治及其他社会团体的出现是近代民主空间逐步扩大的产物,这些团体的建立促进了人们对自我身份的认同。近代传媒的出现更是增强了人与人、人与社会的互动,但在汉口真正具有批判性质的公共舆论的形成还是在辛亥革命后,且始终贯穿着政府与民间对公共舆论空间的争夺。汉口城市迅速发展的两个重要阶段——明清市镇化阶段和近代城市化阶段,也是汉口人自身全方位提升的阶段,两者是一个互动的过程。其中包含:汉口人商业意识和商业习惯的变迁,市镇管理的规范化和市民自治意识的增强,汉口人文化娱乐形态的形成和生活方式的改变等,在这样的过程中,汉口城市开始逐步从传统市镇向近代都市演进,但始终都透着浓浓的商业气息。其中人口的数量和质量、空间的规模和构成在一定程度上也制约着汉口的城市发展,这使得其本身需要在不断在调适中寻求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