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南京中医药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江苏南京，210029)
摘要：干燥综合征临床可见多种证型，汪悦教授根据其不同特点，以养阴润燥、通络行滞为治疗大法，分别选用生津润燥、滋阴清热、益气养阴、补脾益阴、补益肝肾、活血通络之药对。
关键词：干燥综合征;燥痹;药对
[中图分类号]R2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
干燥综合征(SS)是侵犯外分泌腺体的一种慢性系统性自身免疫疾病,常侵犯泪腺和唾液腺,临床上多表现为口眼干症状[1]。激素及免疫抑制剂是现代医学治疗SS的主要方法，但副作用较大。中医药在治疗SS上有其独特的优势，尤其在改善临床症状方面，根据SS临床表现及发病特点，可将其归为中医“燥证”、“燥痹”的范畴。
导师汪悦教授从事风湿病的医教研工作30余年，思路严谨，治法精要，颇有良效。吾有幸随师抄方,见汪师临证处方常配伍精当,其义或相须协同,或相反相成。治疗燥痹以养阴润燥、通络行滞为治疗大法，现将药对总结如下。
1.治疗SS气血津液不足、阴虚内热之药对
SS临床多表现为燥热之象，阴血、津液不足即为本病之因，也是本病之果，阴液匮乏，不能濡润脏腑、诸窍，燥热内生。随着疾病的发展，燥热愈为明显，耗伤阴液，则阴血、津液衰少，症状加重。
1.1葛根配天花粉
葛根味甘、辛，性凉。用于解肌发表，退热，止渴。天花粉味甘微苦，性微寒。归肺、胃经。功效清热泻火，生津止渴。可治疗热病烦渴，肺热燥咳，内热消渴。药理研究证明天花粉具有抑制和增强免疫，降血糖和抗菌等作用[2]。天花粉清肺胃二经实热，止渴生津，葛根清热生津，与天花粉相配伍，清热而不伤肺胃，润燥生津，汪师常用其治疗燥伤肺胃，症见咽干口渴者。
1.2枸杞配菊花
枸杞具有益精血、明目、补肝肾的功效，治疗肝肾阴虚，为平补肝肾之品。其对非特异性及特异性免疫均有调节作用，并能抗氧化、降血脂、降血糖[3]，而菊花有抗炎、抗氧化等作用[4]。菊花清肝平肝，枸杞滋补肝肾，汪师用此配伍，清肝而不伤肝，使补而不腻，治疗肝肾精血亏虚之两目干涩。
1.3黄芪配当归
黄芪味甘，性微温，归脾肺经。功效益气健脾，益卫固表，利尿消肿。可益气健脾助运,气行则津行,津行则液充。药理研究证明其不仅能增强免疫力，还有抗肝纤维化等作用[5]。当归味甘、辛，性温。归心、脾、肝经。功效补血活血，调经止痛，润肠通便。汪师用此配伍益气养阴，增液润燥，可起补气生血、扶正固本之效。
2.治疗SS气阴两虚之药对
素体脏腑功能失调，津液代谢障碍，或是燥邪侵袭，皆可使得津液亏虚，清窍失司，经络失养。津血同源，津液生成运行离不开气的推动作用，气虚则推动乏力，阴液亏少、津血乏源则内生燥热。津液的代谢是一个复杂的过程，肺、大肠[6]、脾、胃、肾等脏腑均参与津液的生成、输布与排泄，而肺脏为最为关键的脏腑。
2.1南北沙参配伍
南北沙参性味、功效相似，均可养阴润肺，较北沙参而言，南沙参更善于清肺止咳。药理研究证实南沙参有强心、活血和祛痰作用；北沙参对T细胞、B细胞的增生和细胞免疫有抑制作用[7]。燥邪侵袭，首先犯肺，肺在体合皮，其华在毛，在液为涕，主输布津液，为娇脏，不耐寒热，热则动血，燥则耗津，肺阴受损则皮毛枯槁，鼻咽干涩。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在液为涎，濡润口腔，脾失健运则湿邪内生、津液生成不足。沙参气阴双补，气阴不足兼有痰湿者宜用南沙参，肝气横逆犯胃常用北沙参。汪师将南北沙参并进，平肝健脾、培土生金、润肺护胃、气阴双补。
2.2沙参配麦冬
治燥必用甘寒，麦冬可用于治疗肺、胃、心阴虚。入胃则养胃阴,入脾则助脾散精于肺,引肺气清肃下行,达滋阴清热润燥之旨,而防燥热阴伤之患。《本草汇言》云其为清心润肺之药。药理研究证明麦冬具有改善微循环，调节免疫及抗诱变的作用[8]。汪师将其与沙参合用，使其养阴清肺，治疗阴虚肺燥热之效更佳。
2.3玄参配麦冬
玄参滋阴降火、清热凉血、解毒散结，用于治疗烦渴、虚烦不眠、便秘津伤、目涩昏花等症。麦冬入肺心肾经，二药相合，盖上中下三焦，取之于增液汤“增水行舟”之义。实验研究表明麦冬多糖能够NOD小鼠颌下腺的浸润度，修复Th1/Th2细胞因子失衡，保护小鼠颌下腺[9]。人体的生命活动离不开阴津的濡养，阴津耗伤必然导致五脏功能受损，故以水济之。玄参配麦冬，滋阴壮水，启肾水滋肠燥。热结明显者加用生地，现临床阴虚而见大便稀者，汪师常将麦冬、生地与山药配伍，使清中寓补。
3.治疗SS脾阴不足、肝肾亏虚之药对
脾脏运化水谷产生精微物质，如营血、津液，即为脾阴，脾阴可濡润脏腑、营养孔窍。脾失健运则津液不能上承，布散精微障碍，而致脏腑失于濡润[10]。肾藏先天之精，肾阴为五脏之阴的根本，肾阴不足更宜造成阴虚精亏，而阴血、津液不足久必及肾，最终会累及肾阴。肝脏调节全身气机的同时也促进气血津液的运行输布，且肝藏血，肝阳上亢则致津血耗伤。
3.1白芍配乌梅
白芍味酸、苦，性微寒。可养血、止痛、平肝、敛阴止汗。用于治疗肝血亏虚、肝脾不和、月经不调、肝阳上亢等。药理研究证明其有镇痛、调节免疫、抑制平滑肌、抗炎、护肝等作用[11]。白芍调节免疫、保护肝脏，可预防或治疗他药伤肝，也可用于治疗SS合并自身免疫性肝病。乌梅味酸涩，性平。归肝、脾、肺和大肠经。功效生津敛肺、涩肠止泻。肝为刚脏，体阴用阳，主藏血，开窍于目，在液为泪，阴血不足则肝阳易亢，易致燥，上灼目睛而眼干涩痛，蒸灼津液而眼干无泪。白芍、乌梅皆是酸味药，酸入肝，可养阴柔肝。酸可益气生津，亦可养阴生津。汪师临床常加用甘味药，如甘草、麦冬、生地等，则能酸甘化阴，酸先入肝，甘先入脾，增强滋阴养血、生津补液之功效。
3.2白术配山药
白术味甘苦,性温,具有健脾益气、燥湿利水及止汗之效。用于治疗脾虚泄泻,纳少腹胀，痰饮，水肿,自汗等。实验研究表明，白术有以下药理作用：调节免疫，调节胃肠蠕动，抗炎等[12]。山药味甘性平。有益气健脾、养阴补肺肾的功效。《本草纲目》曰其“益肾气，健脾胃”。药理研究证明，其有降糖，调节免疫，抗突变之效[13]。燥痹病程长，病因复杂，患者长时间服药，治疗时常予养阴之品，易滋腻碍胃，邪恋中焦，气机失调，白术、山药均有健脾燥湿之功效，相须为用，功力益彰。病久及肾，肾为先天之本，脾胃为后天之本，汪师治疗燥痹，健脾不忘补肾，白术善补脾阳，山药长于补脾阴，山药补肾，白术燥湿，润而不燥，共奏健脾补肾之功。
3.3女贞子配旱莲草
女贞子补肝肾之阴，养精血明目。药理研究证实其有护肝、调节免疫、抗炎、降血脂、升白细胞等作用，能够延缓慢性肾衰的进展[14]。墨旱莲味酸甘，性寒。归肝肾经，补益肝肾之阴，凉血止血。补中寓清，为清补之品。药理学方面有保肝、调节免疫、止血、抗疲劳等作用[15]。与女贞子合用为二至丸，既能补益肝肾，又能滋阴凉血。燥痹易损伤阴血，阴血亏耗，则津液枯竭，可致肺胃阴伤，重则累及肝肾，导致肝木失涵，汪师治疗本病时适当予以疏肝养血、滋补肝肾。
4.治疗SS血瘀络滞之药对
津液的生成离不开气血的运行，气血运行不畅则津液敷布障碍，气血津液运行失于流畅则瘀血内停，阻塞脉络，脉络痹阻则筋脉失于荣养，而见血瘀络滞之症。
4.1桃仁配红花
桃仁味苦甘，性平。功效活血化瘀、通便润肠。用于治疗淤血瘀血阻滞、肠燥便秘等症。《本草经疏》：“桃仁，性善破血，散而不收，泻而无补。”生桃仁活血祛瘀之力强，用量宜小，炒用润燥活血，下行之力缓。药理学证明桃仁具有抗肝纤维化、提高免疫力、抗炎、抗氧化等作用[16]。红花味辛，性温。功效活血生津、祛瘀止痛。用于治疗瘀滞腹痛，积聚，胸痹心痛，胁痛等。《本草微要》：“少则养血，多则行血......且性兼上行”。药理研究证明红花具有增强细胞和体液免疫、抗血栓、抗炎、镇痛等作用[17]。清代王清任擅治淤血证，对桃仁、红花的应用得心应手。曰：血受寒则凝，受热则煎熬成块。桃仁、红花对于血寒或血热之血瘀均可使用。汪师见干燥综合征久病成瘀，或因瘀阻脉络，气血不通而致燥者，注重行气补气，化瘀使补而不滞。
4.2鬼箭羽配鬼针草
鬼箭羽味苦，性寒。功效活血祛瘀，通经络。治疗筋脉淤滞，瘀滞腹痛，风湿痹痛等。现代药理研究证明鬼箭羽具有抗抗氧化，抑菌抗炎及保护肾小管上皮细胞等作用[18]。鬼针草性苦，性微寒。入肝、肺及大肠经。可清热散瘀，解毒消肿，止血，止泻等。用于治疗腹泻，胃痛，急性肾炎，肝炎等。药理学证明其有抗菌抑菌、抗炎镇痛、止泻、保护肝脏等作用。其拟胆碱作用能够促进泪液分泌[19]。二药配伍化瘀通络，活血而不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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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5-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