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形罩》中的美国女性主义话语言说

《钟形罩》中的美国女性主义话语言说

广西师范大学广西桂林541006

摘要:女性创作是构建女性话语的标志之一,而普拉斯的《钟形罩》则是美国女性主义文学的代表。它以话语平实的文化底蕴和言语的创新彰显作者超越现实的文学无畏精神。本文立足于作品,以话语为切入点,从《钟形罩》中体现出的话语文化困境、话语的革命式言论以及话语的后女性主义预言等方面进行分析,揭示出《钟形罩》所折射出来的美国女性创作的现实意义以及对后女性主义的思考。

关键字:女性主义、话语困境、革命式言论。

在之前的西方文学史中,还未曾出现一本像《钟》一样的长篇作品,是以刚刚步入成年社会不久的年轻女性作为第一人称叙事作品的主人公而出现的。数千年以来,出现在虚构文学作品中的主要言说者一直都是成年男性,直到近代以来,作家才开始对不同年龄段的读者从创作上进行有意识的区分,但依旧是成人男性牢牢把持着话语权力,二战之后,这种现象使得婴儿潮成长起来的新一代读者群愈发感到话语失真和自我言说的无力感。而《钟》从问世之初开始,就被评论界和读者不停拿来与《麦田里的守望者》做比较。普拉斯本人从小便是塞林格的书迷,她也的确从中获益良多,但同时我们也应看到《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处,通过后文的进一步分析,我们将看到埃斯特比之霍尔顿更大更深范围内同对立世界的文化困境。通过《钟》中反映的三组对立世界的冲突,可以看出普拉斯所化身的叙述者即主人公埃斯特是如何在焦虑中发出自己独特的声音的,从宏观上发现,出现这种声音乃是时代的必然。

一、《钟形罩》折射出的美国女性主义话语的革命式演说

1.文体风格的另类选择

《钟》对当时文学作品中的女性话语具有革命性的颠覆意义,这首先体现在对文体风格的选择之上。玛丽·伊格尔顿认为,“如果存在一种典型的女权主义文学形式,它就是零碎的、私人的形式:忏悔录、个人陈述、自传与日记。”[玛丽·伊格尔顿《女权主义文学理论》湖南文艺出版社.1995年第32页]普拉斯的初衷也许并非有意通过自传的形式建立一套全新的女性话语方式,但她通过直接写作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歇斯底里地宣泄自己这些年来积压在心中的情绪的时候,就已经开辟了一条全新的道路,为日后的女性作家所广泛借鉴和采用。从《钟》中大段埃斯特关于男性伴侣幻想的独白中我们可以了解到,身为女性的埃斯特对男性无论外表还是内在都有着独特且严格的判断标准,这就打破了通常由男性做出的双重选择的话语权力,彻底否定了男权主义文化语境下对女性的种种特质进行商品化的权利,这类女性“持续地将男性置于受质疑的地位,使女性的价值观念合法化,那些依靠女性价值而生存的女性因此有了自尊”。[陆道夫《文本受众体验约翰菲斯克媒介文化研究》第119页]“生理性别”、“体貌性别”和“社会性别”在她的笔下出现了分化,女性对于文学话语权力的把握,除了通过女权主义运动的种种外在行动,还可以通过形象的叙事来张扬女性自觉的性别意识。

2.性别话语的革新

女性主义者普遍认为,在传统主流话语的潜意识中,女性话语一直以来都被当做是和青年话语类似的弱势存在。这种观念被强烈的女性自觉话语意识所取代,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所提出的“女性写作”带来了战后女性主义思潮的兴起,女性作家纷纷要求建立女权话语以对抗主流男权话语,实现多重意义上的真正性别平等。《钟》正是一出有意识地进行女性写作的文本,普拉斯眼中女性世界和男性世界的尖锐对立,直接体现在她借埃斯特之口所发出的几乎贯穿全书议论之中:“不管男人在娶到女人之前送她多少玫瑰,给她多少亲吻,带她到餐馆享用过多少美味佳肴,他私下里只盼望婚礼一结束她就像威拉德太太的厨房地毡一样平展在他脚下,服服帖帖……结了婚,有了孩子,你就像被人洗了脑,那以后的日子里,你就像某个与世隔绝的专制国度里的一个奴隶,麻木不仁,任人使唤。”[《钟形罩》第66页]。由这段议论可见,对于埃斯特来说,结婚最可怕之处不是生活的单调或地位的下降,而是彻底丧失了写作的驱动力,丧失了女性的话语。每当想到这里,埃斯特便会陷入极大的恐惧绝望之中。

然而,讽刺的是,这样的恐惧,却必须又通过爱情和潜在的婚姻来消弭。埃斯特的自尊心很强,但虚荣心同样强烈,她不止一次地幻想着交出自己初夜的对象会是怎样的人,甚至把所有人分成“跟人上过床的人与没有跟人上过床的人”两大类,一方面极度渴望可以全身心投入的爱情,另一方面又表现出对整个男性群体的完全不信任。在巴迪和别人放荡之前,埃斯特对贞操是很珍视的,当知道了巴迪的不轨之后,她的态度大变,自己也想要去过巴迪那样的生活来寻求“报复”,报复的实质仍是无法摆脱男性需求的控制,这种逆反本身岁颠覆了女性身体意义在于生育价值和性价值这一来自男权社会的传统说教,但又会让女性陷入另一个男性中心主义所编织的阳具崇拜神话里。即对个体的自由激烈追求又无法与传统的女性价值观彻底决裂的埃斯特,只能无助地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二、《钟形罩》折射出的美国后女性主义的时代预言

1.美国后“女性主义”与后现代主义有着直接的渊源关系

“后现代主义”是一个在二战后陆续出现于各大人文艺术领域的广泛使用的概念,具体到后现代主义文学,一般学界都将其看作一股独立的文学创作思潮,并在同现代主义的严格区分中获得定义。总的来说,后现代主义文学一方面在于对现代主义反传统、形式试验思路的继承,另一方面又是对其自足美学体系的解构和颠覆。美国的后现代主义小说潮流始于五十年代后期到六十年代初的“垮掉的一代”和部分黑色幽默小说,爆发于六十年代中后期,一直延续至今不衰。迪克斯坦认为,六十年代的美国文坛经历了一次小说的死亡:“六十年代死亡的不是小说本身,而是小说的神秘性、其批评的威望、其广大忠诚的读者,及其作为通往文化成功的捷径的地位,‘伟大的美国小说’之梦解体了,高雅艺术与其他文化艺术之间的界线也已不复存在,但是继续问世的小说是美国所出版的最惊人和最雄心勃勃的作品。”[《伊甸园之门》第92页]在写作《钟》之初,以诗人身份自居的普拉斯并没有把它看作是一次严肃的小说创作,这更像是自传性质的一次呼唤自我意识的心理疗程,我们也可以从书中情节的不连贯、各种基本价值观的互相混合与分解、对和在复调语境下文本终极意义的缺失中,高雅文学与大众文学的界限被彻底打破,这些都是《钟》所体现的后现代主义意蕴。

六十年代后,女性主义理论发展进入新阶段,出现了包括后现代女性主义和后女性主义为主流的多重女性主义新思潮。值得注意的是,二者并非完全是一个概念,“后现代女性主义是将后现代话语方式——其特征是不定型、非同一、去中心,总之是不具基础性——作为自己的理论基础;后女性主义则以彻底动摇女性主义的固有基础为起点,它包括所有解构、颠覆女性主义的行为及其结果。”[《西方文论关键词》第176页]后现代女性主义者往往否认自己的女性主义者身份,她们普遍怀疑女性概念的不可靠。后女性主义者则更进一步,直接反对女性这个概念的提出,认为这是在男权话语中天然被赋予了弱势群体的所指,主张从概念上洗刷掉女性的“他者”身份。后女性主义强调什么呢?它认识到女性和男性有别,而女性本身又是多元的、千姿百态各不相同的,不存在全世界完全一样的所谓“女性整体”身份。后女性主义主张从所谓“正确”的女性意识当中解脱出来,就是说任何一个女性个体她都可以自主决定如何做一个女性,不必要遵循任何预设的、一体化的所谓“正确”的女性态度和行为。

2.从《钟形罩》中折射出的时代预言

在《钟》中发现,文中处处流露出的自相矛盾的观点冲突以及最后埃斯特和其他女性的悲剧结局所表明的是,在现有的一整套性别体系内,直截了当地诉诸于女性话语的建构是行不通的。《钟》给后现代女性主义和后女性主义的最大启示就在于,也许源源不断的质疑和抗拒,才应该是女性话语的生机所在。

结语

随着女性主义不断的发展,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钟形罩》这本书,从更多的切入点来研究它。通过本文的浅析,希望能从更深层次的文化方面以及话语方面来研读一本作品。

参考文献:

[1]玛丽·伊格尔顿《女权主义文学理论》湖南文艺出版社.1995年第32

[2]陆道夫《文本受众体验约翰菲斯克媒介文化研究》第119页

[3]《钟形罩》第66页

[4]《伊甸园之门》第92页

[5]《西方文论关键词》第1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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